斯大林的飞锤——优秀的“坦克杀手”伊尔-2强击机

万磁王

飞行员短缺
　　行文至此，我们还没怎么提过飞伊尔-2的机组人员和部队。战争开始时，苏军飞行员大多经验丰富，但他们不熟悉这架新型伊柳辛强击机。最“幸运”的是那些飞伊-15和伊-153的飞行员，他们的座机在机场被摧毁，人被送到后方接装新机。不幸的是，面对紧急的战况，1941年后期的学员被削减了训练时间；最不幸的是1942年年初的那批新学员，他们只匆匆地接受了最低限度的训练。在那些令人绝望的日子里，一些飞行员仅完成了12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就被派往作战部队。

由于伊尔-2强击机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训练飞行人员成了一大难题，许多空勤人员接受了最短的飞行时间后就参加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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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后来训练情况有所改善，一名“斯图莫维克”飞行员接受的训练时间仍比其他飞行员要少。在被派去参加战斗之前，他们大约只在伊尔-2上飞过6到8个小时，他们没有被教过如何进行导航、编队飞行、空战机动和精确地射击或投弹。“斯图莫维克”的飞行员们在“后备航空团”（Zapasnii  Avia  Polk，ZAP）接受训练，“后备航空团”是指通常位于工厂附近，用于补充替换的航空兵团。对装备“斯图莫维克”的部队来说，这是指位于古比雪夫的第5后备航空团，该团很快扩编为第1后备航空旅，下辖5个后备航空团，部署在附近的五个机场。后备航空团可为前线组建新的团，并为在战斗中消耗殆尽的团补充人员和装备。
　　特别是在战争初期，一个团在前线苦战了一至两周后，可能已经损失掉了所有的飞机和大部分飞行员，并准备返回后备航空团补充新一批人员。在战争期间，苏军的后备航空团总共向前线派出了356个团，尽管其中大多数是对早已建立但打光了的团进行补充而成的。在这种情况下，176个独立的强击航空兵团被反复重组并派往前线，其中有48个团获得了“近卫”称号并获得了新的番号。这些团组成了51个强击航空兵师，其中12个师获得了“近卫”称号。苏军共组建了10个担负突击任务的强击航空兵军，其中3个获得了“近卫”称号，每个强击航空兵军下辖两个师，有些强击航空兵军还下辖一个歼击航空兵师担负护航任务。不隶属于这些强击航空兵军的独立师和独立团被分配到各空军集团军和一线部队，而强击航空兵军仍隶属于总参谋部，作为战略支援力量在前线的不同地段之间来回调动。

一架早期生产型的“斯图莫维克”，照片摄于1941年，拍摄地点此时已被德军占领

　　除了空军航空兵之外，还有海军航空兵，包括北方舰队、红旗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的航空兵。苏军共组建了3个海军强击航空兵师，下辖12个强击航空兵团，其中6个获得了“近卫”称号。北方舰队没有下辖的强击航空兵师，只有一个团。罗马尼亚投降后，黑海方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其下辖的强击航空兵师遂被调往红旗波罗的海舰队。
　　战争开始时，一个满编的强击航空兵团下辖四个中队和一个指挥飞行小队，总兵力为63架飞机。事实证明，这种编制严重限制了部队的战术灵活性，而且在最初遭受德军的进攻并损失惨重之后，也难以维持较大的兵力规模。因此，从1941年8月7日起，强击航空兵团改编为下辖33架飞机，并且从8月20日起减少为两个中队、21架飞机，外加一个指挥飞行小队。后来，在1942年，苏联空军意识到这样存在兵力不足的问题，于是不断对强击航空兵团进行了重组。较新的团由三个中队组成，每个中队装备10或14架飞机，外加一套指挥机构。直到1943年6月，苏联空军才终止把打光的团撤到后方进行补充重建的做法，取而代之的是将强击航空兵团保持在战斗序列中，并向其派遣用于补充替换的人员和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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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卫军：特殊的航空兵部队
　　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苏军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为数不少的部队在战斗中出现了士气低落的现象，因此斯大林认为有必要奖励表现出色的人。1941年12月6日，空军和地面部队的第一批作战英勇的部队被授予了“近卫”头衔，并按新的专有战斗序列重新赋予番号，以彰显其地位。这些部队还获得了崭新的近卫军军旗和佩戴在军服上的特殊徽章。不过，这不仅仅是声誉的问题：近卫军部队指挥官的薪水比普通部队高一倍半，近卫军部队士兵的薪水更是普通部队的两倍；一名近卫军部队的飞行员有权与他的团在一起，并且有权从医院康复归队时回到原先的团，而普通飞行员则可能会被调派到其他地方。如果将原先不是近卫军的“局外人”分配到某个团作为“替补”，那么他将以“试用者”的身份去那儿，如果其没有履行好职责或无法适应，那么他就会被赶走。近卫军部队始终保持着齐装满员的状态，并且在换装新装备和获得补给方面拥有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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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进化的战术
　　尽管德国人创新了“双机-四机”战术和以此为基础的飞行编队，但在1941年，苏联空军仍以三到五架飞机组成“V”形编队作战。1941年7月，苏军伊尔-2部队的战术是在极低的高度（通常约为15米到180米之间）上发起行动，飞机一起进攻，并一次性地投射出所有的火力，这也是西方媒体报道中经典的“斯图莫维克”的形象。采用这种看上去有些笨拙的编队的原因是，苏军的伊尔-2很少能得到战斗机的护航，只能寄希望于以密集的编队来免遭德军梅塞施密特战斗机的攻击，保护自己缺少防护的机腹，同时压制敌人的高射炮。不过，飞行高度较低也意味着他们难以避开突然出现的目标，新手飞行员有可能会错误地估计自己的飞行高度，从而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不久，苏军开始在更高的高度飞行。由于许多飞行员没有接受过导航训练，因此伊尔-2编队经常会被佩-2或苏-2轰炸机引导到目标上空，后者还将通过轰炸的方式来“标记”出地面上的目标。当然了，这么做的前提是假定轰炸机飞行员的投弹更准确。

伊尔-2的机腹散热器上覆盖有防弹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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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9月，伊尔-2部队被命令在600米到900米的高度进行俯冲攻击。尽管攻击精度提高了，但被高射炮击落的飞机数量也增加了。通常，伊尔-2会对目标进行三轮攻击：首先是发射火箭弹，然后投放炸弹，最后进行扫射。苏军的强击航空兵团还制定了以6到8架飞机的环形编队进行攻击的战术，后一架飞机掩护前一架飞机的尾部，每架飞机俯冲下来发动攻击，然后再爬升回到天上的环形编队中。后来，苏军进一步发展了战术，专门指定一个飞行小队，只负责攻击和压制敌人的高射炮。
　　从1943年后期开始，攻击编队的规模有所增加，被称为“死亡圆圈”的环形编队可能会“覆盖”目标区域长达90分钟。再后来，“斯图莫维克”部队发展出了在中低空飞向目标，俯冲进行攻击，然后爬升回高空并返航的飞行剖面。

正准备起飞升空作战的伊尔-2强击机

　　从1942年起，经验更丰富、作战技巧更娴熟的“斯图莫维克”机组成员开始保卫自己。伊尔-2能够在水平盘旋中切入德军战斗机的内侧，如果德军飞行员计算错误并且飞过了他的目标，那么伊尔-2上的两门23毫米口径航炮就会让这架德军飞机返不了航。而这两门航炮加上覆有装甲的机鼻，意味着“斯图莫维克”不惧任何的正面对决。在许多情况下，“斯图莫维克”飞行员都击落过Ju  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甚至偶尔还击落过亨克尔轰炸机。苏军突破德军防线并包围斯大林格勒之后，空军第8集团军下辖的一些强击航空兵团被要求前去拦截Ju  52运输机，虽然空战更应当是单座型飞机的典型任务，因为双座型飞机往往更重，飞行速度也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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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数字说明了一切
　　到1942年后期，就前线的昼间作战飞机数量而言，“斯图莫维克”已经从统计上的微不足道飙升至占据三分之一，并在战争剩下的时间里保持了这一比例。相反，双发昼间轰炸机的比例从未超过14%或15%。当然了，战斗机始终占据着最大的比例，因为它们既要执行空中进攻任务以夺取制空权，又要执行防空截击任务。因此，“斯图莫维克”的损失率是很惊人的：在战争中，约有70%的“斯图莫维克”损失了，这一比例比轰炸机或战斗机的都要大。不过，对所有类型的飞机而言，非战斗损失都超过了战斗损失。
表2. 飞行多少架次便会损失一架飞机

表3. 战争期间不同机型的接收和损失情况

表4. 各种原因造成的伊尔-2战斗损失数量

注：该表中仅统计了苏联空军的数据，未包含苏联海军额外损失的807架飞机。
　　显然，从上面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驾驶作战飞机有极大的风险，哪怕不是驾机参加战斗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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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西雅图的“斯图莫维克”
　　一架机号为“305401”的伊尔-2M3型“斯图莫维克”于1943年在古比雪夫的工厂下线。1944年10月10日，苏联空军混成航空兵第260师下属的强击航空兵第828团的普罗霍罗夫（K.  P. Prohorov）中尉和他的后座机枪手塞梅扬诺夫（S. M.  Semyonov）正驾驶着这架飞机在卡累利阿前线（苏德战争中最北端的战场）作战，他们不幸被高射炮火击中。塞梅扬诺夫在低空跳伞并不幸牺牲，而普罗霍罗夫则与飞机一起坠毁在了冰冻的湖面上。普罗霍罗夫在坠机事故中活了下来，但之后却因伤身亡。

伊柳辛设计局的伊尔-2强击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产量最高的飞机，总共有36143架“斯图莫维克”从条件简陋的生产线上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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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季解冻后，这架305401号飞机沉入了湖底，并被人们遗忘了。该机于1991年重新被人们发现，由于气候寒冷且湖水为淡水，因此该机的状态相对良好，其机翼下甚至仍然挂着火箭弹和炸弹。
　　2005年，位于美国华盛顿州埃弗里特市的飞行遗产与战斗装甲博物馆（Flying Heritage & Combat Armor  Museum，FHCAM）与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市的复旧航空技术有限公司签订了合同，让一架伊尔-2重返天空。鲍里斯•奥森汀斯基（Boris  Osentinsky）选中了305401号机作为修复机，该机是当时世界上仅有的两架可飞行的“斯图莫维克”之一。FHCAM的修复工作以这架伊尔-2为基础，原始零件中约有60%来自305401号机。

打捞出水的305401号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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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修复过程中，大部分座舱设备（仪表、操纵杆和座舱底板）来自1944年1月12日坠入皮佐夫（Pyzhov）附近一片沼泽地中的7593号飞机。这架飞机在1944年2月12日报告失踪。在一个淡水湖中发现的4283号飞机则贡献了其中段机身和主起落架支柱。

任何艰苦繁杂的修复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就是正确地获取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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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架“零件捐赠者”于1944年2月1日报告失踪。这架飞机在20世纪50年代被发现，机枪手的遗体也一并被发现了。此后，直到研究人员发现这架飞机实际上是架双座型伊尔-2强击机，其残骸才被打捞，飞行员的遗体也和装甲机身及发动机罩的一部分一同被发现了。FHCAM的“斯图莫维克”发动机整流罩上的弹孔很可能就是飞机在交战中被打的，这也是造成这架飞机坠毁的原因。

有时，修复的飞机上某些细节应保持原样，如发动机整流罩上的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