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T-38到新式教练机——未来的T-X在何方？

万磁王

作者：《空军》杂志的编辑主任约翰•提尔帕克（John A. Tirpak）
翻译：李昭辉
原文发表在2017年12月刊的美国《空军》杂志（AIR FORCE Magazine）
来自空翼

　　译者注：本文原文发表在2017年12月刊的美国《空军》杂志（AIR FORCE  Magazine）上，原作者是《空军》杂志的编辑主任约翰•提尔帕克（John A. Tirpak）。译文所配图片有改动。
　　“T-38教练机已经越来越不适合训练21世纪的飞行员了。”

2017年8月8日，在结束了一次训练任务后，一架隶属于第95战斗机中队的F-22“猛禽”战斗机与一架隶属于第2战斗机训练中队的T-38“禽爪”教练机正在一起编队飞回佛罗里达州的廷德尔空军基地（Tyndall  AFB,  Fla.）。第2战斗机训练中队经常向第95战斗机中队提供“复制”的“空对空威胁”，以支援F-22战机的作战和正规训练。廷德尔空军基地现在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F-22“猛禽”机队

万磁王

总体概述
　　到今年（2017年）年底，美国空军预计将宣布其T-X教练机的竞标获胜者，新教练机准备在高级别的飞行员训练任务中取代已显老旧的T-38教练机。T-X项目拥有350架的飞机订货量和163亿美元的庞大资金，其已经成为美国空军诸多庞大的现代化项目中最具吸引力、同时也是最具风险的合同之一。
　　这是一份相当有吸引力的合同，因为该合同能够为获胜者提供至少15年稳定的、无争议的生产工作，其生产线可以从2020年稳定地运转到2034年，以及在生产结束后针对飞机、模拟器和教学软件等后续的支持工作方面获得广泛的机会——这些后续工作在飞机停产后依旧可以持续好多年。美国空军可能会额外下单订购一批T-X飞机执行诸如“入侵者”和“伴随教练机”（companion  trainer，译者注：所谓“伴随教练机”是指可执行某款战斗机双座教练型的部分课目训练任务的教练机）一类的任务——多年来这些都是由T-38扮演的角色，尽管美国空军警告说，这些潜在的后续采购计划不是T-X项目的一部分，可能不会实现，也不会成为T-X评估的一个因素。

在德克萨斯州的伦道夫-圣安东尼奥联合基地（JBSA-Randolph）内，第435战斗机训练中队的飞行学员奥斯汀•霍斯比中尉（1st Lt. Austin  Hornsby）正在使用一台训练模拟器

万磁王

　　除非美国海军的F/A-XX和美国空军的“穿透型制空”（Penetrating  Counter-Air，PCA，译者注：这是美国空军构想中的一款第六代战机，将取代F-22“猛禽”）飞机正式成形，否则至少在未来十年之内不会有其他大批量生产的军用固定翼飞机竞标项目出现——这使得对那些希望在本世纪第三个十年间维持其生产线运转的飞机制造商们来说，T-X项目就成了一个极度重要且必须拿下的项目。
　　T-X项目竞标的胜利者将在国外的高级教练机竞标中也获得突出的优势，因为随着订单数量和产量的提高所带来的规模经济效益，竞标获胜者能够给出一个比其他承包商更优惠的价格。竞标获胜者将享有“其产品是美国空军的选择”这样一种声誉——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为外国客户知道，美国空军的选择意味着这款喷气机所使用的零部件和支持系统（以及相关的训练系统）在几十年之内都不用担心“断货”。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官员估计，在未来25年内高级教练机的市场需求将高达2000架，尽管其他公司认为只需要1200架左右。
　　然而，T-X项目是存在风险的，因为虽然它最初被视为是“最有价值”的竞标项目（而且在美国空军的官方声明中仍然是这样说的），但是那些竞争这个项目的公司却说，其已经降格成了一个“压低报价的互殴”，以至于降低了潜在的利润。如果在研发过程中出现问题，那么在“完全固定总价”或者“固定价格附加奖励合同”的情况下，获胜者将不得不自己设法解决为“固定”价格而带来的成本问题——这可能会使公司在项目中亏损。例如，波音公司曾通过较低的报价而拿下了“固定价格”的KC-X空中加油机项目，结果到目前为止其已经在该项目上遭受了超过十亿美元的资产减值——尽管波音公司的官员们坚持认为该项目从长期来看将是盈利的。

波音在KC-46项目上目前处于亏损状态

　　即使在两年前，美国空军在提到T-X时也称其为一个价值200亿美元的项目，但是，最终在2016年12月发布的需求建议书（RFP）中提出的报价为163亿美元。自从T-X项目的需求建议书发布以来，空军的官员们始终拒绝对该项目发表评论，因为该项目目前还处在“商源评选”之中，他们发表的任何言论事后都有可能会被认为是试图影响竞标的结果。项目的竞标者必须被评判“是否为研制这一喷气式教练机系统而提出了一个低风险或中等风险的计划”。

万磁王

一个竞争对手已经退出了
　　T-X项目的合同金额下降得如此之多，以至于其中一家大承包商一看到最终的需求建议书后就选择退出了竞标。自从其在将近60年之前研制了T-38教练机以来（译者注：T-38教练机的研制计划始于1956年），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可以说是肯定要参与这场竞标的——在接近13年的时间里，有超过1100架T-38教练机被生产了出来。然而，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却拒绝出价，尽管其已经制造和试飞了T-X原型机。通过“间接解释”的方式，诺•格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卫斯•布什（Wes  Bush）在2017年1月份表示，该公司在选择项目时更看重其“最大价值”，而不是价格。

诺格公司的Model 400已经主动退出竞争

万磁王

　　美国空军在2017年4月份接受了T-X项目的最终报价，但是允许承包商在6月份之前继续提供有关其设计的试飞数据。自那时以来，尽管只有在新一届美国政府任命了重要的采购官员之后才能获得来自高层的批准，但美国空军一直在对那些入围的“参赛作品”进行评估。随着上述重要职位的候选人的提名很多在2017年夏天获得了通过，T-X项目在未来的前途在这几个月里差不多也就明朗了——预计国会能够为此通过一条国防法案。
　　军方将不会透露就T-X项目展开竞标的公司的身份，而是让那些公司们自己去讨论这些信息。那些已经宣布或确认参与竞标的公司包括波音/瑞典萨博公司、意大利莱昂纳多公司、洛克希德•马丁/韩国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内华达山脉股份公司/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和斯塔瓦蒂航空航天公司（Stavatti  Aerospace，译者注：这家公司成立于1994年，其设计思想继承了美国著名飞机设计师伯特•鲁坦的衣钵，以“妖异”著称）。
　　美国空军最终的需求建议书中表示，可以选择购买多达473架飞机和120套地面训练系统，但这并不是该项目的“基线”。
　　需要替换T-38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这款飞机太老旧了。尽管这款飞机仍然是一架外形流畅且看上去充满了现代感的喷气式飞机，但是要知道，第一架T-38飞机早在1961年就交付使用了，T-38机队中的一些飞机将要或已经经历了三次延寿项目，这些延寿项目分别被命名为“领步人经典一号”“领步人经典二号”和“领步人经典三号”（Pacer  ClassicⅠto Ⅲ）。延寿项目中升级改造的范围从更换机体结构件（包括进气口和机翼）直到升级后的驾驶舱。

Pacer Classic Ⅲ延寿项目中涉及的机身改装

万磁王

　　美国空军已经在考虑通过对T-38开展进一步的延寿项目来代替“研制一架新的飞机”了，但即使是通过重造机身的方式让飞机的寿命重新“从零开始”也不能解决主要的问题：T-38的性能已经再也无法与现代美国空军的战斗机/轰炸机飞行员所必须掌握的技能相匹配了。事实上，当T-X项目的需求建议书草案在2015年发布的时候，美国空军教育和训练司令部（AETC）就表示，T-38无法为其接受高级训练的毕业生教授18项军方所需的核心技能中的12项。

美国空军装备的T-38教练机平均机龄已经超过50年了，它们的确到了该被替换的时候了

万磁王

　　多年来，学习这些技能的工作逐渐转移到了作战中队之中。而有了T-X之后，美国空军就可以将这些工作重新安排回基础飞行训练学校，从而为一线部队单位和作战装备节省数百个飞行小时——这些时间由此便可以用来应对现实世界中的种种不测。
　　T-X必须具备的（同时也是T-38所没有的）包括：一个现代化的座舱，它可以使第四代或第五代战机的飞行员实现更加“无缝”的过渡；持续进行6.5G转弯的能力（尽管军方更希望获得7.5G的持续转弯能力）；“嵌入式训练”，即在驾驶舱中模拟发射武器和操作传感器的能力；明显更好的经济可承受性和可维护性；与T-38相比至少节油10%；以及除其他要求外还应具备教导学员学会空中加油的能力。
　　多年以来，美国空军始终认为以合理的价格获得T-X的最好方式是改装某款已经装备的机型——即某款已经在别国服役的现代化教练机。军方鼓励美国公司与一家外国公司合作，以提供这些现成的飞机的美国版本，从而可以大大地节省为美国空军生产飞机所需要的成本和时间。军方在采购、测试和部署这款新型喷气式教练机方面有一个雄心勃勃的时间表，所以采购T-X教练机不会在其他大手笔的采购项目上进一步增加难以忍受的负担。
　　美国空军把“与潜在的竞标公司就‘能够参与进来’一事保持开放的对话”这一点摆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它没有要求新式教练机具备某些性能，因为这些性能会不必要地排除掉太多的竞争对手；同时美国空军也没有指定让新式教练机具备某种“能够增加成本但却不增加可比性”的能力。
　　最初，大多数潜在的竞争对手都采取了“提供现成产品”的方法。例如，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与BAE系统公司合作研发了该公司的“鹰”（Hawk）式教练机的一款改进型，此外还有L-3通信公司参与其中；洛克希德公司与韩国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合作参与竞标——这两家公司曾合作研发了韩国的T-50教练机；通用动力公司与阿莱尼亚•马基航空公司（Alenia-Aermacchi，现名莱昂纳多公司）在M-346“大师”（Master）式教练机的基础上展开了合作，重新推出了T-100教练机；德事隆（Textron）公司看到了自己投资研发的“蝎子”（Scorpion）轻型喷气机参与竞争的机会；波音公司似乎是个例外，在上述公司纷纷提供现成产品的情况下，波音公司却在2013年与瑞典萨博公司合作，为T-X项目和竞争世界范围内的教练机市场而研发了一款全新的飞机。
　　然而，随着美国空军对其要求的提高，其中一些现成的飞机产品已经不能满足要求了。诺斯罗普团队放弃了“鹰”式教练机，并决定打造一款属于它自己的全新设计。曾打算将“蝎子”飞机（这是一种轻型空中平台，也可执行其他任务，如低强度的对地攻击等）作为T-X项目潜在的低成本候选机型的德事隆公司最终确信其无法通过调整这架喷气式飞机（“蝎子”）的指标而满足美国空军所要求的T-X所应具备的性能。

“鹰”式教练机已经退出T-X竞争

平直翼的“蝎子”想作为T-X恐怕需要大改

万磁王

内部竞争
　　洛克希德公司曾指示其麾下“臭鼬工厂”下属的高端产品研发部门采取一种“红队”（Red  Team，译者注：即公司等组织内部组建的专门攻击自身系统的团队，以便在外部攻击者发现并利用自身的漏洞之前进行修复）的方法——它提出了一个全新设计的理念，然后将这架“量身定制”的飞机与T-50进行了比较，以确定哪个是更符合美国空军要求的竞标平台。
　　臭鼬工厂的总裁罗伯•魏斯（Rob  Weiss）在2016年接受《空军》杂志的采访时说，对T-50进行改进“是明智的选择”。尽管在“某些方面”那款量身定制的飞机比T-50要好，但其被T-50的成本优势所“完全胜过”了，魏斯这样解释道，因为T-50“是一架已经完成了试飞和研发的飞机，已经飞行了数十万个小时，训练了数千名飞行员，并且已经拥有了一条生产线和供应商基地。”经过一些改进——特别是安装了一个可以使T-50获得空中加油能力的机背后，洛克希德公司彻底抛弃了其设计的那款“量身定制”的飞机，并重新把宝押在了T-50上，还将其重新命名为T-50A。魏斯承认，虽然T-50是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为韩国空军设计的，但其也是在美国空军考虑更换T-38的情况下研制的。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研发的T-50A教练机，洛•马公司与韩国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合作参与到了T-X项目的竞标之中

万磁王

　　“我们认为空军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魏斯这样说道。T-50已经在韩国、印度尼西亚、伊拉克、菲律宾和泰国的空军部队中投入使用了。T-50战机将进行升级，加装直接由F-35（洛克希德公司是F-35的主要承包商）的显示屏改装而来的显示设备，以及嵌入式训练系统和一个具备空中加油能力的机背——当空军不训练空中加油，也不想携带额外的重量时这一机背可以拆除。T-50已经拥有了超过10万小时的飞行时间，并且已经训练了数以千计的飞行员。
　　事实上，T-50A是如此的低风险（美国空军的各项测试标准其已经完成了绝大多数），以至于魏斯断言说：“我们可以比空军的预期目标早两年提供这方面的作战能力。”对美国空军来说，这是一个潜在的、可以节省的巨大成本，因为军方不必把T-38的使用寿命延长到所有的T-X交付为止了。
　　魏斯说，如果军方想按照规定的时间表装备T-X的话，那么采用全新的设计将会给美国空军带来“巨大和不可接受的并发问题”。
　　韩国版本的T-50可以作为轻型攻击机使用，并被命名为FA-50，而T-50A将保留翼下各个挂点的挂载能力。魏斯表示，T-X将不可避免地被“用于其他方面的训练任务”，而获得这些“现在已经被建立起来了，所以不需要大规模修改”的能力是很重要的。
　　如果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赢得了T-X项目，那么它将对设在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Greenville,  S.C.）的工厂进行最后的装配和检查——该公司同时正在将原先设在德克萨斯州沃思堡（Fort Worth,  Texas）的F-16战机的生产工作转移到这里。一位洛•马公司的女发言人承认，F-16和T-50A是相似的，两架飞机的零部件之间有“若干通用性”。
　　与瑞典萨博公司合作的波音公司则正在提供一种崭新的，或者说“另起炉灶”的设计。波音公司坚持认为这款设计应当采用一种新的评估方法，因为它融入了新的飞机制造方法。波音公司在T-X项目上的座右铭就是“打破常规”。

全新设计的波音T-X是个竞争方案中大迎角飞行性能最强的

　　当波音公司于2016年9月正式推出这款新飞机时，其下属的“鬼怪工厂”总裁达里尔•戴维斯（Darryl  Davis）说，这架飞机是精确地根据美国空军的要求而量身定做的，其中包括从其他成功的教练机项目中汲取的经验教训。波音/萨博团队研发的这架飞机的座舱是错落的，或者说是前低后高的，这样的座椅布局让后座飞行员获得了非常优良的前向视野，而且这款喷气式飞机的双垂尾赋予了其比单垂尾飞机更高的敏捷性，使其的飞行操纵体验更像F-35和F-22。

万磁王

“像波音公司一样压弯成本曲线”
　　“你所看不到的”，戴维斯在飞机下线仪式上说，“是凝聚在这架飞机身上的先进设计和制造工艺。”波音公司开发了被称为“黑钻石”（Black  Diamond）的先进制造技术，这一技术使得将飞机上的大件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制造成为了可能。戴维斯说，这消除了“数量巨大”的手工劳动，而且飞机甚至可以在“不使用工具”的情况下被制造出来——即不使用精密制造的（而且通常是昂贵的）机身框架夹具，这些夹具在组装飞机时将各个部分固定在一起。根据戴维斯的说法，这就意味着制造时间和成本的降低，而且由于使用了“先进的粘合剂”，因此波音/萨博团队研发的教练机的紧固件的数量将远远少于竞争对手。
　　戴维斯说：“我们将打破‘成本曲线’。”这是他针对时任美国空军部长黛博拉•李•詹姆斯（Deborah Lee  James）所提出的“压弯成本曲线”这一主题而说的一句玩笑话。
　　戴维斯说，波音/萨博团队的地面训练系统是与喷气式教练机上的嵌入式系统一起设计的，而不是“未经周密考虑的计划外添加物”，这就使得提供一种“无缝式”的训练体验成为了可能。波音公司的官员说，萨博公司是作为一个合作伙伴而被引入T-X项目的，萨博公司因其研制的“鹰狮”战斗机而享有了世界级的声誉——“鹰狮”战斗机由于构造简单，以至于只进行过几个月训练的人员就能在机场上对这款飞机进行维护。

波音T-X的起落架来自F-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