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壮志凌云》上映30周年——影片拍摄的幕后故事

万磁王

原作者：Dave ‘Bio’ Baranek


　　我感觉到了一种渴望……对速度的渴望（I feel the need, the need for  speed.）。对一些人来说，这句令人难忘的经典台词来自他们喜爱一生的一部电影，而在另一些人看来，这部电影是对严肃的美国海军战斗机飞行员群体的恶搞。那么，就让我们抛开意见分歧，来看看F-14战斗机是如何参加派拉蒙1986年热播影片《壮志凌云》拍摄的吧。本文作者是戴夫“Bio”巴拉内克，一位曾经担任过Topgun学校教官的前F-14雷达拦截官（RIO），他参加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在本文中，他将以知情人士的身份来讲述一些鲜为人知的幕后故事。

戴夫“Bio”巴拉内克担任Topgun教官期间

　　派拉蒙拍摄电影《壮志凌云》的动因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作家埃胡德·约内在1983年5月号《光鲜加州》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内容是F-14飞行员和雷达拦截官（RIO）们通过严苛的Topgun五星期课程的故事，标题是“Top  Guns”。约内还为文章配上了查尔斯·希特利拍摄的充满张力的高质量照片，结果吸引了好莱坞制片人唐·辛普森和杰里·布鲁克海默的注意。
　　辛普森在1986年的一篇杂志文章中说：“我们被海军战斗机飞行员群体吸引，他们有自己的专用术语和具有英雄色彩的个性。”
　　布鲁克海默补充道：“那些参加Topgun学校的飞行员们是空中奥运会运动员和摇滚明星的结合体，我们立即憧憬着把它拍成一部电影。”
　　Topgun的高压力训练和美国海军的航母作战部署将为电影提供必要的戏剧情节，就在1981年8月19日，美国海军的F-14在正面对抗中击落了两架利比亚苏-22“装配匠”。“雄猫”的双座也能撑起经典好莱坞桥段，给刺头儿主角搭配一位熟男配角，从而摩擦出许多笑料。当然，体形庞大的“雄猫”具有棱角分明的线条和咆哮的后燃器，同样非常适合大银幕。这种战斗机在1981年的科幻冒险片《核子航母历险记》（The  Final Countdown）已经显露出了明星气质。
　　文章配图的摄影师希特利也是一位F-14飞行员和前Topgun教官，他的个人经历也能为这个故事增加不错的情节。希特利在海军战斗机飞行员中以“加热器”的绰号闻名，他将成为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的关键人物之一。
　　于是，制片人们接触了美国海军高层，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并获得了海军的必要支持。辛普森和布鲁克海默聘请了吉姆·凯什和小杰克·艾普斯担任编剧，找来英国人托尼·斯科特做导演，他将给这部影片带来一丝浮华的时尚风格。至于电影主角，他们签下了当时职业生涯才刚刚起步的汤姆·克鲁斯。其他配角则由一些青年演员和好莱坞戏骨来扮演，其中包括安东尼·爱德华兹、瓦尔·基尔默、凯利·麦吉丽丝、汤姆·斯凯里特、梅格·瑞恩。
　　摄制组大约花了两年时间来完成拍摄前的各阶段筹备工作。1985年春，剧组出现在了加州圣迭戈的米拉马海军航空站，这里是美国海军西海岸F-14中队的大本营，也是Topgun学校的所在地，这部电影的大多数镜头都将在这里拍摄。编剧和演员们参加了部队的简报会（当然是不涉密简报），其中一些人还体验了飞行，剧组其他人则在为拍摄做各种前期准备。他们希望正式开拍前在这里找到感觉。

万磁王

埃胡德·约内于2012年8月21日在以色列去世

《壮志凌云》制片人唐·辛普森（左）和杰里·布鲁克海默（右）

F-14在1981年的科幻冒险片《核子航母历险记》（The Final Countdown）已经显露出了明星气质

希特利在海军战斗机飞行员中以“加热器”的绰号闻名

正在和汤姆·克鲁斯说戏的托尼·斯科特（在2012年去世）

上世纪80年代时F-14的黄金年代，图为米拉马战斗机城的VF-24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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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Topgun

　　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学校”——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NFWS），但Topgun可被视为一个中队，有自己的飞机和官兵，以及一个典型美国海军战术战斗机中队该有的各个部门，如作战、维护和管理部门。1996年，Topgun学校从米拉马迁至法伦，成为海军打击和空战中心的一个下属单位。
　　美国海军一般会把Topgun连在一起书写，但有些海军资料也写成Top Gun。派拉蒙影业的这部电影杀青后，影片名被定为《Top  Gun》，有人说这是电影公司的一个疏忽，而另一些人则说这是为了避免侵犯美国海军对“Topgun”这一名称拥有的任何权利。

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的中队徽

影片的Top gun 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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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人物
　　《壮志凌云》影片末尾的演职人员表显示出有这么多人为电影做出了贡献，其中多数是好莱坞专业人士，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美国海军军人。有四名海军飞行员为电影的飞行镜头做出了重要贡献，其中一人就是上文中的“加热器”。派拉蒙团队来到米拉马后，他们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这位启发了整个拍摄项目的摄影师。当时他是米拉马VF-124  F-14训练中队的作战军官。
　　“加热器”在最近回忆中透露，那天导演托尼·斯科特直接走进他的办公室想买些大尺寸打印照片——“手里握着现金”，他告诉斯科特这不合适。最后，影片的几个突出背景借鉴了他的几幅照片，如军官俱乐部。斯科特以其典型行事方式，在与“加热器”第一次见面时就建立起了互信关系，他们知道彼此能在一起愉快工作。当摄制组需要熟练摄影师在空中操作摄影机时，他们就经常找到“加热器”，把他扔进一架F-14的后座去捕捉最真实的动态画面。
　　《壮志凌云》的原剧本表达出了故事重点，但编剧由于对海军战斗机中队不熟悉，剧本还存在一些空白和错误。为剧本纠错的任务落在了Topgun学校的影片主要联络人罗伯特·“老鼠”·威拉德少校的头上，他完美地完成了这个任务。更重要的是，“老鼠”还是把剧本中空战场面可视化小团队中的一员，这个工作对影片来说至关重要。该团队根据脚本详细规划出了飞行分镜头，以便在佛罗里达州实施安全飞行和拍摄。“老鼠”亲自简报并率领了众多架次的拍摄飞行，他时而驾驶米格-28长机——被涂成黑色的Topgun  F-5E或F-5F，时而扮演Topgun教官飞迷彩涂装的A-4E“天鹰”。“老鼠”还率领了一支小分队前去法伦海军航空站拍片，这在后文会提到。“老鼠”在担任Topgun教官前是一名F-14飞行员，所以他非常熟悉“雄猫”的能力和限制。
　　这个小团队中的好莱坞人士有导演斯科特、空中协调员迪克·史蒂文斯、飞行员克莱·拉齐。拉齐是位前战斗机飞行员、飞行竞赛运动员、航空公司机长，他拥有自己的利尔喷气公务机销售和包机生意。他给自己的几架飞机安装了高品质摄影机承接空空摄影业务，当时几乎所有电视广告中客机飞行的镜头都是他拍的。他已经参加过几部电影的拍摄，给这个项目带来了独特的视觉效果和专业技术。
　　再回过来看海军人员。前F-14飞行员约翰·“Smegs”·塞姆上尉当时正要离开海军，他的最后任命是米拉马海军航空站公共关系军官，正赶上《壮志凌云》的拍摄。“Smegs”花了大量时间来协助《壮志凌云》拍摄，毫无保留。凭借“雄猫”飞行员背景和与剧组间的密切联系，他帮着把剧情转化成可拍摄飞行分镜头，即使其中有些剧情不完全切合实际。举个例子，“Smegs”说：“在规划飞行镜头时，我们会强调那些F-14能做得很完美的机动，如垂直音调，即使你永远不会在战斗中使用这些机动。”“音调”指的就是影片中“小牛”的F-14强行垂直拉起减速让“小丑”的A-4冲过头，然后“小牛”锁定他时耳机中发出的脉冲音调。“在这个镜头中，F-14孤注一掷才获得了射击机会，在真实空战中，只有在没有其他敌机的情况下才能这样做。”

　　最后，要提一下大部分飞行镜头中的F-14领机飞行员劳埃德·“大块头”·亚伯，他真正沉浸在了自己的角色中。曾有几个中队为了参加影片拍摄而勾心斗角，最后VF-51中队被选中。拍摄日程公布后，时间允许VF-51先参加“红旗”演习，回来后再参加拍摄。于是中队大多数人出发前往内利斯空军基地，但“大块头”还有几个月就要调离中队了，所以他被留下来领导一小撮没去“红旗”的军官。1985年6月25日，派拉蒙决定拍摄影片第一个F-14飞行镜头——“小牛”高速掠过米拉马塔台，“Smegs”通知了VF-51中队。由于开拍日期比计划提前了一个月，所以“大块头”向身在内里斯的中队长请示，他说无法在那天派任何人赶回来，在得知“Smegs”将通知另一个中队后，中队长心一横，命令“大块头”飞这次任务。这个活最后落在“大块头”的头上，这次飞行的细节将在下文讲述。与“加热器”一样，“大块头”和托尼·斯科特也颇为投缘，导演坚持让他担任F-14领机。
　　除了作为参加米拉马拍摄的主要飞行员外，“大块头”还带领一支VF-51分队前往法伦航空站参加拍摄。作为F-14空中协调员，“大块头”在他必须留在地面协助时就把领机位置让给本·“伯努瓦”·施耐德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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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前文所述，“大块头”参加拍摄纯属偶然。他说：“‘老鼠’和我把参加拍摄当成一次训练演习。在空战训练中你必须遵守训练规则才能保护自己（比如横向间隔小于152米时不能做迎头对冲），并要严格按照计划飞行。我们获得了很大的收获，我们从没遭遇惊险或发生事故，我们的确做好了这份工作。”那么，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这些经典的飞行镜头吧！

罗伯特·“老鼠”·威拉德退役时已经做到了美国海军上将

本文作者和罗伯特·“老鼠”·威拉德为影片拍摄驾驶F-5F

从事航拍事业的克莱·拉齐（右）

一架改装过的利尔喷气正在进行空对空拍摄

劳埃德·“大块头”·亚伯退役后当上了民航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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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幕上的“雄猫”

　　下面列举一些《壮志凌云》的经典飞行镜头，镜头的开始时间基于珍藏版DVD。
航母飞行作业（电影开场及1小时28分）
　　这组镜头是在“企业”号航空母舰第11舰载航空联队例行任务作业期间拍摄的，拍摄日期是1985年8月3号-7号，拍摄地点距南加州海岸约160公里，派拉蒙摄制组乘坐直升机在航母旁进行拍摄。参加拍摄的F-14中队是VF-114和VF-213，他们的几架飞机涂上了影片中虚构的VF-1和VF-213中队的标志。演员没有坐进F-14中从航母弹射起飞。镜头戏剧性的逆光和拍摄效果，以及节奏激烈的音乐很好地表现出飞行甲板作业的紧张气氛。“大块头”在8月3日从“企业”号上弹射起飞，格鲁曼技师在他F-14上安装了一个摄影机吊舱，完美捕捉了F-14弹射起飞和拦阻降落的素材。他驾驶的飞机序列号是BuNo  160665，他的RIO是查克·“银子”·刘易斯上尉。

挂载摄影机吊舱的F-14

万磁王

首次遭遇米格-28（4分50秒）
　　这组镜头拍摄于太平洋上空，就在米拉马实施例行训练的W-291警戒区。F-14缓缓从镜头前飞过的场景是利尔喷气拍的，当“老鼠”、托尼·斯科特，以及其他人在当晚拍摄结束观看经过快速处理的胶片时，这个镜头获得了一致好评。
　　我（笔者）驾驶一架双座F-5F……不好意思，是米格-28，参加了“雄猫”遭遇米格那场迎头对飞戏的拍摄。虽然这次飞行不需要像真实空战训练那样激烈，但为了拍摄效果，F-14和米格-28的横向间距小于规定的最小152米，这让我非常激动。摄制组拍这组素材用了3个机位，分别是利尔喷气、F-14摄影吊舱、以及“大块头”后座摄影师的手持摄影机。
　　在这场戏中，我们似乎看到演员坐进座舱进行真实飞行了，而实际上座舱镜头是在加州伯班克机场一座机库用座舱模型拍摄的。派拉蒙原计划在电影中使用演员们坐在F-14后座舱真实飞行的素材，其中大多数是在米拉马用安装在座舱中的摄影机拍摄的，画面中经常出现跟在F-14后面桶滚的米格-28或A-4。但不幸的是，演员们在这些素材中表现得太“难受”了，据说除了安东尼·爱德华兹（“笨鹅”）外其他演员都吐了。我去派拉蒙帮忙撰写对白和剪辑飞行镜头时看到过这些素材，实在是太欢乐了！
　　“米格飞行员”——身穿黑色飞行服头戴黑色头盔的Topgun教官的近距离特写，是用安装在F-5上的摄影机拍摄的。这位飞行员不是“老鼠”就是海军陆战队的雷·“secks”·塞金杰少校，他俩是唯二驾驶安装了摄影机的F-5的Topgun飞行员。如果你把这个座舱镜头与演员座舱镜头相比较，就会发现派拉蒙的座舱模型震得太夸张了！演员们就像坐在吉普里越野，相信我，F-14飞起来绝对不是这样。
　　派拉蒙剧组很好地模拟出了F-14平视显示器（HUD）和战术信息显示器（TID）上的符号，和真实F-14A的大致相同，但是符号外观略微不同。CRT显示器上的雷达视图是用购买自一个交流会的特效制作的，看上去和F-14A  TID差不多，但真实“雄猫”显然没有上面的距离环。
　　这段剧情以“小牛”和“笨鹅”倒飞在米格-28上方结束，这是电影为数不多的特效镜头之一。剧组经过多次尝试后发现不可能用真飞机进行安全拍摄，最后只能分别拍摄每架飞机的特写镜头，然后再合成在胶片中。

这个座舱如今保存在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海军航空站国家海军航空博物馆

据说除了安东尼·爱德华兹（“笨鹅”）外其他演员都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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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4A的真实T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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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狮”返回航母（11分）

　　这组镜头是8月份在“企业”号上拍的，这场F-14飞行员遇险的戏用多个机位前后拍摄了多次，有甲板摄影机、摄影机吊舱、以及“大块头”后座的手持摄影机。“加热器”完成了头几次通场后，导演要求“动作再大些”，所以“大块头”用他敢做的最大动作来操纵飞机。娴熟的剪辑使这组镜头看起来像是“美洲狮”在悲惨的进场后终于完成了着舰，但实际上这架F-14在拍摄中每次都是着舰复飞，密集的着舰复飞肯定降低了着舰安全官（LSO）的压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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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gun空战训练（30分、50分、55分、1小时15分）

　　Topgun训练中的F-14狗斗镜头是摄制组分队于1986年8月15-26日在内华达州法伦航空站拍摄的。当时Topgun并没有在法伦开展训练，陆上训练空域一般选在尤马和中国湖附近，这里是禁止拍摄的。“老鼠”率领扮演假想敌的Topgun  A-4和扮演米格的黑色F-5前往法伦。影片中与米格交战的那场戏发生在海洋上空，但你可以在某些镜头中看见陆地。VF-51的几架飞机和机组人员由“大块头”率领，克莱·拉齐则驾驶自己的利尔喷气。这场戏的许多镜头是用架在一座小山上的摄影机拍摄的，当飞机从相邻峡谷飞过时，摄影机可以拍到平视镜头，使剧组获得了一些非常具有视觉张力的素材，飞行员们也飞得很尽兴。
　　但是在拍摄中，摄影师很难发现隐没在山区背景中的灰色F-14。于是“老鼠”通过对讲机让飞行员放油，人为制造了一小片云雾。“雄猫”的尾流使雾化的燃油形成涡旋，视觉效果极佳，这个素材被多次用在影片中。
　　“大块头”在回忆时指出拍摄时飞机和机位间的协调至关重要，有效沟通必不可少：“我们给地面上的‘老鼠’和‘Smegs’配上对讲机，这两位飞行员知道如何使用。我们一开始把一只对讲机给了托尼，但他的话太多，在对讲机里喋喋不休。”
　　派拉蒙剧组在当地租了一个汽车旅馆，斯科特把其中一套房间改装成了中队简报室，墙上挂了白板，房间里放了一些插在棍子上的飞机模型。“老鼠”和“大块头”在这个房间里做飞行前简报，尽管是非官方的，但简报的专业性毋庸置疑。派拉蒙希望能拍到最好的镜头，机组人员想让海军形象看起来尽可能高大上，没有人希望坠机或者出现人员伤亡。
　　F-14用外部摄影机吊舱拍下了极佳的素材。由于“加热器”还要在VF-124中队执勤，所以海军请来空军摄影技术人员在“大块头”的后座上操作手持摄影机。

“大块头”做飞行前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