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24被击落之后

万磁王

原作者：晨枫


　　11月24日土耳其F-16击落一架俄罗斯苏-24，全世界都大吃一惊，但最吃惊的还是当事人：俄罗斯和土耳其。

被击落的苏-24残骸

　　据报道，俄罗斯空军在叙利亚的拉塔基亚部署了34架固定翼作战飞机，其中有12架苏-25，12架苏-24M2，4架苏-30SM，6架苏-34。俄罗斯飞机的组成很说明俄罗斯的作战意图和对战场形势的基本判断。这34架作战飞机中，只有4架苏-30SM是可以作为战斗轰炸机使用的战斗机，其他的都没有空战能力。换句话说，俄罗斯并没有打算到叙利亚来空战。在冷战时代，苏联和美国玩碰瓷玩熟了，双方对于台面上和台面下的路数都熟悉，知道分寸，而且俄罗斯一到叙利亚，很快就和美国达成空中行为规则的协议，双方空中行动也互相通报，避免误判。ISIS是没有空中力量的，叙利亚空军是友军，所以俄罗斯并没有预期会有实质性的空中威胁，唯独没有想到土耳其会主动开火，被打了一个冷不防。
　　土耳其F-16开火得手，干净利落地敲下一架苏-24，但对开火后的事态大吃一惊。俄罗斯空军进驻叙利亚之后，受到西方强烈抨击。俄罗斯大大咧咧地声称要打击ISIS和其他一切恐怖分子，炸弹掉到在西方看来是“合法”的阿萨德反对派而在俄罗斯看来是“恐怖分子”的“其他”的头上大大超过ISIS，引起包括整个西方的愤怒，美国国防部长卡特甚至赌咒发誓“俄罗斯必然失败”。但当土耳其F-16把俄罗斯苏-24打下来之后，期望中的北约和盟国支持没有到来，土耳其反而成了惹事生非的坏小子，“铁证如山”的俄罗斯苏-24越境穿越飞行的雷达图像和语音警告都没用。土耳其期望在被击落飞机和西方舆论压力下，俄罗斯飞机会投鼠忌器，默认土耳其的8公里边境禁飞区和土库曼人的安全区，没想到俄罗斯强力反弹，反而加大对土库曼人的打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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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击落俄罗斯战机是有意伏击
　　土耳其对这场空中伏击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俄罗斯空军在边境地区用苏-24而不是苏-25，这是有道理的。苏-25是与美国A-10对应的攻击机，速度低，具有钛装甲，适合在目标区徘徊待机，其30毫米航炮虽说和A-10的30毫米加特林炮同样是30毫米，但俄罗斯的30毫米是空空航炮出身，射速较高，初速中等，但重量特别轻，后座也小，适合对付软目标和轻装甲目标；美国的30毫米加特林炮则接近三倍重，射速和初速都很高，还可以配用贫铀弹，特别适合对付坦克顶装甲这样的硬目标。对付硬目标，苏-25使用各式导弹、火箭、炸弹。A-10其实是反坦克专用攻击机，对于步兵或者软目标并不特别适合，苏-25则比较灵活，特别适合对付轻武装的软目标。但苏-25的速度和高度较低，对方装备肩射防空导弹就有点头怵，而萨达姆、卡扎菲倒台时，大量肩射防空导弹散失，其中很多最后流入伊斯兰极端主义武装，使得苏-25的使用有点束手束脚，只有在低危胁的地方使用。另外，在有空中威胁的地方，苏-25的生存力大打折扣，除了要用血肉之躯拼死挡住敌人装甲洪流的情况，只有对有空中威胁的战区避而远之。

苏-25是阿富汗战场的老兵了，但在高威胁环境下生存力有问题

苏-24是重型战斗轰炸机，很适合在叙利亚运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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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架苏-30SM是叙利亚俄军唯一算得上战斗机的作战飞机

苏-34则可能作战测试的意味更重

　　苏-24M2是苏-24的最新升级型，这是与美国F-111对应的重型战斗轰炸机，实际上是当轻型轰炸机使用的，只有象征性的自卫空战能力。这也是较老的飞机，1967年首飞。M2改型是2000年开始使用的，这还在苏联解体后的大出血期，相对于1971年投入使用的M改型的改进有限，主要是新的导航系统和配用更多新型武器的能力，自卫电子战方面没有变化。由于苏-24采用变后掠翼，可以展开到接近平直翼的状态做低空低速盘旋，便于搜索攻击目标，也可以收缩到接近三角翼的状态做高速冲刺，便于突防或者逃逸。相对于苏-25，苏-24的生存力要强一点，至少可以往高空高速逃，但这一次显然没有逃掉。
　　苏-30SM是苏-30的最新改型，这是从印度的苏-30MKI和马来西亚的苏-30MKM改进而来的串列双座重型双任务战斗机，因此也具有独特的三翼面布局，或者说相当于常规的苏-30MKK加上一对小鸭翼，在定位上与美国F-15E相对应。双任务战斗机和战斗轰炸机的区别在于前者真正兼优双重能力，而后者只是（通常是在自卫空战中）能临时客串战斗机的轻型轰炸机。事实上，苏-30MKI在印度空军是作为空优战斗机使用的。这也是在叙利亚的俄罗斯空军力量中唯一真正具有空战能力的战斗机，但出于大意，并没有在苏-24出击的时候作为护航战斗机使用。苏-30SM也是可以作为战斗轰炸机使用的，而且具有超常自卫空战能力，但这样使用有点浪费了，还是用老骨头苏-24运泥巴更加经济。
　　苏-34是从苏-27发展而来的并列双座战斗轰炸机，计划用来替换苏-24，但装备进度受到俄罗斯经济困难的影响，非常迟缓。苏-34在叙利亚可能作战测试的用意多于实战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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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空军对于叙利亚出战还是很重视的，除了还没有形成实际战斗机的苏-35，好东西都拿出来了。苏-25和苏-24M2不算多好的东西，但这已经是倾其所有了。为了补偿，俄罗斯空军配备了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被击落的苏-24机组就是由奥列格·佩什科夫中校和领航员康斯坦丁·姆拉赫京大尉组成，而不是上尉、中尉毛头小伙。

土耳其F-16的数量很多，仅次于美国和以色列，与埃及并列世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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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耳其说，在F-16开火前，曾在5分钟内10次警告，并在事后出示了警告之一的录音，但并没有说明警告当时俄罗斯飞机的位置、航向、高度和速度。俄罗斯说，苏-24在9：52进入土耳其空军雷达监视区，在10：26被击落，所以土耳其的5分钟10次警告是有这个时间窗口的。问题是，按照常规交战程序，在不明敌机进入领空后，需要警告，观察对方是否离开，然后才能射击。在射击过程中，还需要首先敌我识别，然后才是锁定和发射。这一切在17秒钟内是不可能完成的，唯一解释是：土耳其F-16就在等着苏-24进入边界，一过境就发射。向俄罗斯战机发射空空导弹是政治上高度敏感的问题，土耳其F-16只有转瞬即逝的机会，而且不能落空，发射导弹但没有击中，这是政治上更大的被动；打开火控雷达锁定，这在战区属于敌对行动，不清楚土耳其F-16是否对俄罗斯战机玩过这种心跳，估计没有，至少是没有报导。这样说来，土耳其F-16只有非常短的窗口，实现雷达锁定和发射，而且一击命中，空战技术确实是过硬的。
　　这里还有一个技术问题：F-16发射的是AMRAAM，这是主动雷达制导的空空导弹，但依然要靠机载雷达首先锁定、解算火控解，然后才能发射。苏-24尽管老旧，但敌机火控雷达照射还是知道的，必然要做出逃逸动作。按照土耳其的说法，土耳其方面有两架F-16在巡逻，进入土耳其领空的也有两架苏-24，其中一架离开土耳其领空，另一架被击落。这是鬼话，两架苏-24都在土耳其境内只有十几秒钟时间，不存在不想离开土耳其领空的问题。事实可能是第一架苏-24逃逸的动作足够快，甩掉了导弹，而另一架被打中了。按照土耳其国防部的数据，两架苏-24都从3：30方向进入，向10：00方向逃离的苏-24生还了，向9：00方向逃离的被击中，导弹命中点在叙利亚境内，侧面离土耳其边境约4公里，后面离土耳其边境越6公里。土耳其F-16的发射位置不明，考虑到转弯半径和必须避免进入叙利亚境内反给俄罗斯借口，推测在相对远离突出部根部的位置就要发射。这样，最终击中苏-24的导弹就是典型的侧面拦射-尾追弹道。相比之下，按照土耳其数据，另一架逃逸成功的苏-24的最终位置实际上紧贴边境，在土耳其F-16已经发射空空导弹的情况下，继续玩心跳是纯粹愚蠢，如此贴近边境只能是划圆弧多普勒欺骗以躲开追踪导弹的必须。

BBC根据土耳其和俄罗斯双方数据绘制的战场地图

土耳其公布的雷达图像

　　事实上，不能排除第二架苏-24“削入”了土耳其边境的可能，但土耳其方面必须把它说成没有进入，否则击落了前一架而没有击落后一架，就说不通了。这也引出土耳其方面数据精确性的问题。在这种场合，双方的数据都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俄罗斯的数据和土耳其方面很不相同，最大的不同在于俄罗斯坚持没有进入土耳其领空。除非有可以信赖的第三方独立数据，否则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但两家数据的差异有点蹊跷，最大的疑点在于苏-24的坠毁地点，两家数据的位置相差将近10公里。按说俄罗斯方面对与坠落地点的数据更加精确，这是在叙利亚方面，而且俄罗斯战斗搜救直升机还前往营救跳伞飞行员，还被土库曼武装的美制TOW反坦克导弹击中，造成一名俄罗斯海军陆战队员丧生，飞机被迫在不远的政府军地盘迫降。佩什科夫中校在跳伞过程中丧生（土库曼人说被对空射击击毙，但也有可能是落地后被击毙的），叙利亚和真主党方面最后把姆拉赫金大尉营救了回来，不可能不知道坠落的准确地点，至少不可能差出10公里。但要是土耳其方面对坠落地点的雷达数据相差那么多的话，俄罗斯飞机到底是否穿越了土耳其领空呢？还真是不好说。这倒不是说俄罗斯那么纯真、老实，飞机穿越土耳其境内的事情肯定有，或许还不少，但这一次到底是否穿越，还是缺乏独立核实。至于俄罗斯说的土耳其F-16越境发射的事情，这可能是缺乏依据的。
　　俄罗斯方面当然也没有完全说真话。姆拉赫金不仅否认土耳其方面发出过警告，还说土耳其战斗机可以并排飞行以提示俄罗斯飞机。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土耳其战斗机要避免进入叙利亚一侧，只可能在10公里以外平行飞行，这还提的什么示？姆拉赫金说土耳其战斗机从背后攻击，没有任何雷达警告，导弹一下子就击中了，这也是胡说。除非飞机上的导弹警告装置没有工作，或者落后得不成话，否则不可能没有听到F-16的火控雷达和AMRAAM的主动雷达导引头的锁定。但苏-24的自卫电子对抗和箔条没有起作用，这倒是真的。俄罗斯空军说的土耳其F-16要从迪亚巴克尔空军基地赶来的时间来不及，因此必然是有意伏击，这也是说不通的。有意伏击不假，但不是这个原因。俄罗斯飞机在边境上转悠快两个月了，土耳其F-16在这里保持常年巡逻也是正常的，而不一定要应召截击。但俄罗斯空军只能这么说，土耳其宣称过境必打已经好久了，可能土耳其空管警告也听到的，但俄罗斯飞机不当回事，“晾你不敢”，没想到土耳其真打了，俄罗斯空军毫无准备，反而显得无能了。

万磁王

俄罗斯的反击
　　土耳其击落俄罗斯战机事发之后，土耳其先硬后软，但俄罗斯不依不饶。土耳其本来指望世界舆论站在土耳其这边的，北约更是军事力挺，结果这些都没有发生。土耳其“绑架”北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土耳其RF-4被叙利亚击落，北约就没有理土耳其的茬，现在俄罗斯飞机入侵“铁证如山”，北约依然没有理土耳其的茬。北约是有明文规定，但什么文不都还有一个解释问题嘛。
　　土耳其希望在叙利亚问题上有更大的发言权，更希望土库曼人能获得更大的政治权力，甚至主导叙利亚。土耳其早就提出叙利亚禁飞区，全境由北约控制，但美国没有接茬，阿萨德更是拒绝接受。美国倒不是偏向阿萨德，而是不想卷入又一个禁飞区，否则必定要投入大量海空力量巡逻，这违反亚太轴心原则。另外，禁飞区本身是没有用的，最多禁止阿萨德向反对派丢油桶炸弹，但禁飞区对地面态势影响甚微，更何况地面的“好人”、“坏人”本来就是一锅粥，要不是ISIS打到西方头上来了，美国到现在一依然不会介入。土耳其倒是不介意美国介入不介入，只要有北约旗号，土耳其可以包办禁飞区的事情，只要把土库曼人的地盘打下来了，和其他逊尼派反对派加上ISIS三边一挤，阿萨德就该差不多了，但美国不会让土耳其（尤其是现在伊斯兰主义盛行的土耳其）主导叙利亚事务，这不符合美国利益和对大中东的设计。
　　土耳其不怕俄罗斯大发雷霆、大打出手，那样就逼迫北约出手了。一旦俄罗斯对土耳其大举攻击，北约就没有了模糊空间，必须强力反应。土耳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可能没有料到，但这要不了土耳其的命，对已经陷入经济困难的俄罗斯更加难受。土耳其最怵头的反而是普京一面高调谴责，一面手脚在背后猛摸索，叫人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土耳其现在放话，说是不知道那是俄罗斯飞机，知道了会有不同的反应，更荒唐的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埃多安现在想起来为丧生的飞行员感到悲哀了。这是胡扯，土耳其就是有备而来的伏击，只是没想到后面会演变到意外的方向。
　　现在的焦点依然是俄罗斯的未来动作，在叙利亚的长远计划，以及土耳其击落俄罗斯战机对俄罗斯计划的影响。
　　俄罗斯的立刻反应是：
　　1、 为轰炸飞机提供护航
　　2、 部署S400防空导弹
　　3、 火力耕耘坠机地点附近的土库曼人营地
　　俄罗斯在叙利亚的战斗机只有4架，要提供护航是有困难的。俄罗斯方面说，要从国内增调10-12架苏-27SM和苏-35战斗机，但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报导。苏-27SM是苏-27的改进型，结合了流产的苏-27M的技术。这比苏-30SM更适合空战。苏-35是最新的战斗机，但和苏-34一样，刚形成战斗力。苏-34是战斗轰炸机，可以“想出动就出动，不想出动就不出动”；苏-35就不行了，有空中威胁就必须出动，技术上没有准备好，索性不露怯。

在叙利亚的苏-34已经开始挂载空空导弹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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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应该有一定数量的苏-27SM可以向叙利亚部署，但这里有两个问题：
　　1、 国内苏-27SM的战备状态是否容许立刻向叙利亚部署
　　2、 拉塔基亚是否有足够的基地容量接纳10-12架苏-27SM
　　美国空军是世界上少见的随时可以从任何一支部队拉出来就全球部署的军队，这种全员精兵的做法实际上大大提高了战斗力和战备状态，100架随时可以动用、按建制拉出去的战斗机实际上比200架随时只有一半可以动用但实际上散布在不同部队的战斗机还要管用，但这也是烧钱烧出来的。普京上台很多年了，对重建俄罗斯军威说得很多，实际上做的不多，没钱就是没钱，在“世界大战打不起来”的基本判断下，军队为经济建设让路，邓小平是这么做的，普京也是这么做的。俄罗斯现有约360架苏-27，其中已经升级而且具有完好技术状态而且能抽调出去而不影响俄罗斯国土防空、战备、训练的苏-27SM并不一定很多，不是说抽调就能抽调的。
　　拉塔基亚的空军基地大小不清楚，但空军基地是有容量限制的。跑道数量、停机坪、滑行道面积、燃油/弹药/备件库存、维修设施都可以限制到底能部署多少战斗机。拉塔基亚已经部署了至少34架固定翼作战飞机，而冲绳的嘉手纳空军基地也不过容纳72架战斗机，那是大得多的空军基地。另外，这里离土库曼武装的活动地域很近，大量露天密集停放的战斗机、弹药等遭到迫击炮、火箭炮的袭击就不妙了。俄罗斯要在拉塔基亚大大增加部署的飞机数量是有困难的。
　　不过俄罗斯开始护航对土耳其是一个新变数。土耳其本来是想通过强势击落迫使俄罗斯默认边境8公里禁飞区，现在非但没有做到，而且俄罗斯战斗机反而逼到门缝上了，就等着土耳其战斗机哪怕有一丝一毫越境或者打开雷达展示威胁的意思好动手，相信俄罗斯战斗机会毫不犹豫地先误击后遗憾。这样，反而在事实上迫使土耳其战斗机远离边境，与原意适得其反。

部署在叙利亚的S400防空导弹

万磁王

　　S400防空导弹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按照俄罗斯条令，这样的远程部署必须有伴随的防空力量，大量战斗机在异国基地“裸奔”是不可思议的。但拉塔基亚与土耳其很近，ISIS显然没有足以威胁俄罗斯力量的空中力量，部署防空导弹的司马昭之心就太明显了，可能挑起不必要的争议。但现在不一样了，土耳其F-16击落俄罗斯苏-24在先，俄罗斯有200%的理由在拉塔基亚部署S400。S400是俄罗斯最先进的远程防空导弹，但在苏联时代的话会称为S300PMU3，因为S400是S300PMU2的进一步升级。同理，苏-30、苏-35在苏联时代也不会给予单独的型号，而会是苏-27UM、苏-27M2之类。

这是地球曲率作用下雷达天线高度（英尺）、探测距离（海里）和目标高度（英尺）的关系

万磁王

　　S400号称有400公里的射程，但这是有很多问号的。地面雷达受地球曲率的影响，对低空目标的探测距离有限，只有高空目标才有较远的探测距离。雷达探测距离可用上图查找，也可用基本公式计算：
　　雷达探测距离（公里）=3.57×sqrt（天线高（米））+3.57×sqrt（目标高（米））
　　假定S400的雷达天线中线离地高度为6米，400公里时理想情况下目标的高度也不能低于约12000。换句话说，对于通常的5000-6000米中空出航，雷达的极限探测距离约260-285公里，而且只要稍微降低点高度，就可以很容易地甩掉雷达的跟踪；对于1000米高度的目标，雷达探测距离的极限约为120公里。
　　有说法S400有相当于CEC的协同作战能力，可以异地制导，这样的话，可以由靠前部署的雷达制导遥远后方发射的导弹，或者由视界更好的预警机接管制导，大大增加导弹射程，但这一点并没有得到确认。
　　不管怎么样，拉塔基亚的S400的覆盖范围大大超过边界，延伸进入土耳其一侧，这是任何空军最头痛的事情。土耳其空军要再进入边境地区宣示主权，就要在S400的威胁下裸奔。俄罗斯现在看边境附近射程之内的土耳其军用飞机就像馋猫看着鱼缸里的鱼一样，只要有任何说得过去的借口，很可能就决定误击了。那是土耳其就要在于俄罗斯大打出手和忍气吞声之间为难，还没有俄罗斯拿土库曼人出气那样的机会。

TOS-1的攻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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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24上的飞行员佩什科夫中校丧生了，领航员姆拉赫金大尉获救后，俄罗斯空军立刻在叙利亚火箭炮的配合下，对土库曼武装盘踞地区进行猛烈轰炸，号称全歼几百名“土库曼旅”人员。这可能夸大其辞了，但对土库曼武装造成重大杀伤是完全可能的。如果不顾忌附带杀伤的话，俄罗斯绝对有足够的火力把一个特定地区所有能喘气的生命统统消灭。现在不清楚俄罗斯和叙利亚出动了什么武器，但俄罗斯向叙利亚提供过TOS-1“博罗津诺”云爆弹火箭炮，这是像多管火箭炮一样的武器系统，用于取代传统的火焰喷射器，向坚固设防的工事或者大面积软目标纵火攻击。但这是云爆弹，而不是传统的凝固汽油火焰，威力更大，一次齐射的威力堪比小型核武器，是作为工兵破障武器而不是炮兵武器使用的。TOS-1首先在阿富汗战场的潘杰希尔山谷使用，后在车臣格罗兹尼使用。2014年10月，伊拉克军用TOS-1进攻Jurf  Al  Sakhar的ISIS，最终夺回这个ISIS据点。叙利亚军在哈马也用过TOS-1。这是斩尽杀绝的焦土武器，有可能在对土库曼旅的报复攻击中使用。有意思的是，俄罗斯对报复攻击大肆报道，但西方媒体对此默不作声，西方政府也没有对“滥杀无辜”的例行抗议，或许这是西方在暗示土耳其：“你惹的祸，自己兜着”；也可能是对俄罗斯有消气权的默认。

被击落的是83号苏-24

奥列格·佩什科夫中校生前影像

　　问题是俄罗斯的目的不仅仅是消气，而是可能是要打造新的叙利亚政治现实。和很多阿拉伯国家一样，叙利亚并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这是奥斯曼帝国瓦解时，列强根据势力范围划分而形成的“人造国家”，国联主持下的法国托管地包括如今的叙利亚和黎巴嫩，英国托管地包括如今的约旦和巴勒斯坦、以色列。在30年代的独立大潮中，法国托管地里主要阿拉伯人-穆斯林为主地区成为叙利亚，基督徒-穆斯林混合区域成为黎巴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