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加拿大人心碎的阿芙罗断箭

万磁王

　　1959年初第一架“箭”Mk.2（RL-206）几乎已经准备好开始试飞了，另外4架Mk 2已经大体完工。预计凭借“易洛魁”发动机，“箭”Mk.2将打破现有的所有世界飞行速度和高度纪录。即使安装J75发动机的“箭”Mk.1也有可能打破洛克希德YF-104A“星式战斗机”于1958年5月16日创造的2255千米/小时的纪录。不幸的是，“箭”Mk.1在试飞中再也没有被推到接近极限的机会，“箭”Mk.2也从来没有离开地面。

CF-105“箭”RL-201经过一排CF-100“卡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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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
　　“箭”首飞前很长时间，这种飞机就已经麻烦缠身了。人们先是担心有人驾驶飞机已经过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1957年取消了英国大部分飞机项目、重创英国航空工业的英国国防白皮书。1956年年底，加拿大政府又开始担心“箭”的研发费用和作战效能，把测试发展用机的数量限制在了11架。1957年2月内阁规定了“箭”项目2.16亿美元的开支上限，此时台上的路易•圣•洛朗总理领导的自由党政府。
　　1957年6月约翰•迪芬贝克领导下的保守党少数派政府当选，他决心统治圣洛朗区的“产业福利”项目，由于他是少数派政府的首脑，所以一时还无法对“箭”动手脚。但是1958年3月31日保守党在选举中赢得了压倒性胜利，“箭”的处境也迅速恶化了。

生产上的CF-105，最前方的RL-206是第一架生产型“箭”M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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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8年5月12日加拿大与美国签署了北美防空协定（NORAD），这意味着两国的防空力量将被整合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加拿大接触到了NORAD的两个重要防空系统：“波马克”防空导弹和半自动地面指挥（SAGE）引导系统。
“箭”项目高昂的成本显然是引起人们担忧并遭到反对的主要原因，迪芬贝克声称RCAF原计划采购的169架飞机，初步预计的单价将达到1200万美元而不是当初的150~200万美元。1958年9月耗资巨大的阿斯特拉和“麻雀”II项目已被取消，阿芙罗被告知要削减“箭”项目的成本，用现成设备代替被取消的设备。阿芙罗最后把“箭”的单价压低到为375万美元，但这并没使公司摆脱困境，被告知整个项目将在1959年3月31日开始为期6个月的审查。
　　1958年8月~9月，乔治•皮尔克斯建议政府取消“箭”项目转而购买更便宜的“波马克”/ SAGE系统，据说后者的效能比“箭”更好。皮尔克斯的愿望实现了，9月迪芬贝克总理宣布与美国达成协议，在加拿大部署两个“波马克-B”中队。

“波马克”导弹发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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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来，美国在“箭”的终结中起到了一定作用。在多年之后的一次采访中，皮尔克斯说美国人建议他取消“箭”项目转而购买“波马克”，理由是加拿大可以从美国买到更便宜的飞机，而且在紧急情况下美国空军飞机可以部署到加拿大，甚至在加永久驻扎。于是皮尔克斯就认为“箭”可以被取消了，随后他与美国达成一项协议，允许美国空军在古斯湾和冷湖进行训练以换取美国的保护。为了不引起加拿大人民对美国庇护的反感，协议是保密的。
　　1955年阿芙罗曾试图引起美国和英国对“箭”的兴趣，寻求出口订单来降低成本，保障“箭”的未来。1958年12月美国拒绝了阿芙罗的提议，因为他们已经有F-102和F-106，还在努力研制北美XF-108“轻剑”。后者在性能上与“箭”很相似，命运也相似，最终都被取消了。
　　英国在1957年国防白皮书发布后已经没有余力采购什么飞机，更别提是加拿大制造的了。1959年1月他们拒绝了“箭”，因为英国皇家空军都不要“箭”，所以也就没有其他外国空军愿意订购这种未经验证的飞机。法国人倒是希望能购买200台“易洛魁”发动机，后又追加了100台。但是在958年法国取消了该计划，因为他们意识到“易洛魁”正在生死存亡关头，可能可能永远不会下线。
　　1959年2月20日的黑色星期五，迪芬贝克总理发表了将严重冲击加拿大航空工业的一份公告。上午11:00他在下议院说：“加拿大政府已经仔细审查并重新审查了被称为CF-105的“箭”飞机和‘易洛魁’发动机的可能需求，......得出的结论是，现在应该终止飞机和“易洛魁”发动机的发展。”这个决定是在私下里做出的，没有经过公开讨论，因此完全出乎阿芙罗公司的预料。该公司在1959年3月31日审查前都一直认为他们是安全的。
　　阿芙罗和奥伦达公司被勒令立即停止工作。由于手头没有其他活，阿芙罗管理层被迫裁掉14500名工人。加拿大政府震惊于阿芙罗大规模裁员的消息，显得相当尴尬。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政府的决策显然成为一个巨大的错误，政府取消该项目的部分理由是成本过高，但政府必须支付给阿芙罗0.33~1亿美元的违约金，有人估算这够足够买一个中队的“箭”。
　　在项目取消时5架“箭”Mk.1仅飞了70.5小时。第一架“箭”RL-201在1958年3月25日~1959年2月19日期间共飞了25架次，积累了25小时40分钟的航时。其余3架（RL-202、203、204）分别飞了22、12和6架次，RL-205只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飞行。如前面所提，“箭”Mk.2根本就没飞过。
　　加拿大政府还决定销毁和项目有关的所有东西，1959年3月26日空军参谋长休•坎贝尔建议销毁已经制造出的“箭”，4月8日皮尔克斯批准实施。这导致“箭”项目几乎没有什么遗产留到今天，是赤裸裸的破坏行为。至今人们尚不清楚为什么加拿大政府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当时有人担心苏联间谍已经渗透进阿芙罗公司，与其对“箭”进行严格保密不如干脆销毁之。
　　1959年4月22日回收公司的工人们涌进“箭”的装配车间，开始系统销毁生产工装、技术图纸、蓝图、手册和所有已经下线的“箭”，生产线上未完工的飞机也难逃厄运。加拿大政府支付了30万美元来报废价值数亿美元的飞机，在政府官员的严密监督下，“箭”被锯成小块回炉融化，工厂的固定设备也被切割下来销毁。

遭到残忍销毁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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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RL-206的机头和RL-203的机翼外，所有的“箭”都被销毁。“易洛魁”发动机也只有一台保留了下来，现陈列在加拿大航空博物馆。

加拿大航空博物馆中的“易洛魁”发动机

　　对“箭”的恶意破坏也严重打击了加拿大航空工业和阿芙罗公司。阿芙罗当时是加拿大的第三大公司，在“箭”被取消后只有200名工程师继续留在企业工作，1962年最终倒闭。“箭”的取消还导致650份分包合同的取消，至少25万人失去工作。加拿大政府输掉了太多东西，据估计政府在税收上损失相当于“箭”项目成本的65%。
　　阿芙罗在“箭”项目开始时雇佣了许多加拿大航空工业的顶尖人才，这些人才最后流失了。有31名前阿芙罗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加盟NASA，为“水星”、“双子星”和“阿波罗”航天计划效力。前阿芙罗工程师在英国对“协和”设计也做出巨大贡献。还有许多人才去美国、英国和荷兰的大发动机公司和飞机制造公司工作。
　　加拿大政府的短视很快就被暴露无遗。1960年2月北美防空司令部通知RCAF需要淘汰亚音速的“卡努克”，装备6个中队的麦克唐纳F-101“巫毒”，1961年6月迪芬贝克宣布将从美国购买66架二手F-101。因不适合自己的需求，RCAF一开始拒绝装备该机。“波马克”导弹也陷入泥潭，变得无效而昂贵，美国很快就对导弹失去了信心，原计划部署40个“波马克”，最后只完成了12个。最后在1963年，迪芬贝克政府在加拿大是否应该部署带核弹头的“波马克”导弹的争论声中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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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的传说
　　其实“箭”在取消时并没有如今日般的影响力，事实上当时许多媒体和公民都支持取消该项目，只有阿芙罗所在的安大略省的人们反对这一决定。但是在今天，“箭”在大多数加拿大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为民族骄傲、声望和成就的象征。在过去二十年中通过电影、书籍和纪录片的宣传，以及以前机密文件的解密，民众对“箭”的兴趣迅速增加。
　　加拿大人制造了一些“箭”的复制品，艾伦•杰克逊设计了其中第一个。1989年他开始制造一个全尺寸复制品，1996年加拿大广播公司（CBC）接触他时模型已完成了70％以上。他们正在拍摄一部关于“箭”的影片，杰克逊同意CBC在剧集中使用他的模型。谁知道CBC直接用模型拍摄了当年政府肢解“箭”的一幕，杰克逊最后得到了一堆碎片！他很快把碎片重新组装在一起并在雷诺-阿尔伯塔博物馆外公开展示，不幸的是模型后来在一场风暴中再次受损，杰克逊不得不再次修复。该模型现保存在博物馆室内。
　　加拿大航空航天博物馆的140志愿者在50家航空制造企业的帮助下完成了另一架全尺寸“箭”复制品。这架耗资150万美元的复制品于1998年开始制造，2006年10月6日开始公开展示。这架全金属复制品相当复杂，有许多活动部件和逼真的座舱。

加拿大航空航天博物馆的这架CF-105全尺寸模型编号RL-203

　　加拿大卡尔加里的阿芙罗博物馆并不满足于不能飞行的模型，开2005年9月始制造一架1:6的遥控“箭”模型。经过一组志愿者八年的潜心研究和制造，这架模型现在已经开始飞行了。
　　在“箭”首飞五十多年后，加拿大人仍在感慨该项目的被扼杀。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箭”的取消使加拿大航空工业倒退二十余年，失去了与美英平起平坐的机会。加拿大政府终止项目的粗暴方式也让人反感，关于“箭”的所有事物都被无情地摧毁。而许多其他飞机在项目被取消后仍被用于测试用途（如北美XB-70“女武神”沃特XF8U-3“十字军”），“箭”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来充分发挥其潜力。
　　“箭”是航空史上最有名的“如果”飞机之一，拜当今互联网上的丰富信息所赐，“箭”的人气很高，航空爱好者们热衷于制造该机的遥控和静态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