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雷鸡尾酒的传说与百事可乐舰队

万磁王

作者：Armstrong
来自空军之翼

　　作为资深军迷的你，可能已经听说过二战期间美国海军陆战队飞行员使用F4U“海盗”战术机“私造”冰淇淋，又或者是英国皇家空军“喷火”战斗机挂载木桶向前线“走私”啤酒的故事。的确，即使战争压力再大，也挡不住大兵们对甜点和酒精的渴望。今天本文就要讲个鱼雷鸡尾酒的故事。
鱼雷鸡尾酒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海军制定了舰上禁酒令，禁止水兵们在船上饮用任何酒精饮料。此时恰逢美国社会的第三波禁酒运动高峰，这导致一战后不久的1920年1月17日，美国正式通过禁酒法案，禁止出私下拥有和私下饮用外的酒类酿造、运输和销售，这反过来促进私酒酿制的技术大发展。
　　虽然禁酒法案在1933年被废除，但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美国海军仍然严格执行舰上禁酒令，以避免水手们喝酒误事和闹事。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一名水兵，那么在军舰离开珍珠港后，购买或获得酒精饮料的机会几乎为零。
　　但在13年漫长禁酒法案时代成长起来的水兵们拥有丰富私酒酿造经验，很快找到了极好的私酒酿造原料。
　　美国海军在太平洋战争初期使用的标准鱼雷是Mark 14，普遍装备海上巡逻机、军舰和潜艇。Mark  14鱼雷在战争初期的表现极为糟糕，定深装置和引信存在的严重问题导致鱼雷命中率极低。但在水兵眼里，这种鱼雷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因为其湿热推进系统以180度（90%）纯谷物酒精为燃料，可直接饮用，被称为“鱼雷汁”（Torpedo  Juice）。

Mark 14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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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喝过“鱼雷汁”的老兵回忆，其口感火辣绵长，第一口下去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好似被驴重重踢了一记，这种感觉会一直从头部延伸到脚，但后又返回。由于过于上头，水手们发现将两份“鱼雷汁”与三份果汁（最好是菠萝汁）混合后饮用口味更佳，这就是最初的鱼雷鸡尾酒配方。

Mark 14鱼雷的推进系统

　　这个配方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成为美国海军内部皆知的秘密，导致许多水手设法悄悄窃取潜艇、驱逐舰、护卫舰上的鱼雷燃料，每次只偷一点以避免被发现，积少成多收集在玻璃瓶内，直到最终可以举办一场秘密的但非常热闹的鱼雷鸡尾酒会。
　　这种违纪行为很快被海军高层注意，为了解决水手大量偷饮鱼雷燃料的问题，美国海军决定在燃料中添加有毒物质！也就是5-10％的“粉红女郎”，而“粉红女郎”就是在大禁酒时代人们对甲醇的别称……美国政府在禁酒令时期就使用过这一招，在工业酒精中掺入甲醇以避免人们以此为原料制作私酒，因为甲醇对人体有毒，过量饮用会导致失明甚至死亡，但“粉红女郎”最后还是导致数千名倒霉的酒鬼失去生命或变成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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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付出惨重生命代价后，美国人民也摸索出了各种过滤掉甲醇的方法，例如水手们就使用学会经过经过压缩的面包来过滤鱼雷燃料，据说这能过滤掉大部分甲醇，使鱼雷鸡尾酒的狂欢得以继续。

　　但甲醇仍是一个危险的杀手，处理不当仍会导致人身伤害，在数百名水手因甲醇中毒死亡后，美国海军意识到“粉红女郎”对自己人的杀伤力已经超过日本人，于是改为在酒精燃料中添加巴豆油。不得不说这招比“粉红女郎”更加阴损，喝了含有巴豆油添加剂的酒精会导致腹部绞痛和腹泻，严重时还会导致内出血，只是没有那么致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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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难不倒在似酒酿造上经验丰富的水兵，根据酒精蒸发温度低于巴豆油的原理，他们设计出一种“鱼雷汁”蒸馏器，可以把酒精与巴豆油缓慢分离开来，留下完全可饮用的酒精。这种蒸馏器有时被称为“吉利”（Gilly）蒸馏器，因此所得产出的酒精又被称为“吉利”。
　　于是美国海军发现自己在禁酒问题上又回到原点，军舰上满是痛饮鱼雷燃料的不守规矩的水手，但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Mark 18鱼雷的问世基本上终结了水手酗酒问题，这种鱼雷采用全电驱动，更可靠更便宜，并彻底解决了Mark  14鱼雷无法起爆或过早起爆，以及跑得太深和会绕圈问题。美国到1943年末全面换装Mark  18鱼雷后，就无需在舰上储存酒精燃料了，导致美国军舰上的地下酒吧供应开始枯竭，只有舰上电工仍有少量有毒酒精来清洁各种设备上的滑环、换向器和碳刷，于是他们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

Mark 18鱼雷

　　无独有偶，在冷战时期苏联禁酒令期间，苏联防空军米格-25截击机的飞行员和地勤也会偷偷饮用该机的酒精溶液。米格-25被苏联飞行员称为“超音速酒馆”，有人会窃取其该机的含酒精除冰液，不过需要蒸馏后才能饮用，并且需要用水替换除冰液的危险作法来掩盖盗窃行为，由于水会冻结在机翼上，会对飞行安全构成威胁。米格-25冷却和制动系统中使用的酒精特别有价值，无需蒸馏且还比市售酒精更纯，因此在黑市能卖出高价，被称为“白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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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名世界第六的百事可乐舰队
　　著名的百事可乐目前拥有超过188亿美元的净资产，产品销往200多个国家，是一家庞大的商业帝国。2020年夏季，百事可乐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的销量超越死对头可口可乐，因为该公司的产品更加多样化，营销手段更加灵活。
　　其实作为可乐软饮料市场的跟随者，百事可乐从诞生之日起咄咄逼人的营销策略闻名，不仅在美国国内市场向可口可乐全面开战，还试图通过国外市场空白抢得先机，这种策略甚至帮助百事可乐公司一度拥有世界上第六大海军。
　　1953年尼基塔•赫鲁晓夫成为苏联最高领导人后，开始以缓和姿态处理同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关系，谋求与美国平起平坐。很快两国展开了政治与文化交流活动，赫鲁晓夫甚至应邀赴美参观了白宫，这次访问使百事可乐公司当时的市场营销副总裁唐纳德·肯德尔（Donald  M. Kendell）敏锐地闻到打入苏联市场的机会。
　　1959年，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希望能向苏联公民直接展示美国的生活方式，因此美国政府在莫斯科组织了“美国国家展览会”，派当时的副总统尼克松代表美国政府参加展览。关于这场展会最著名的事件就是赫鲁晓夫与尼克松进行的“厨房辩论”，展开一场关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各自优点的大辩论。
　　对于百事可乐公司来说，这场展会则代表着吹响了进军苏联市场的号角。在展会开幕前的一天晚上，唐纳德·肯德尔求见尼克松，死磨硬泡地要求对方让赫鲁晓夫喝上一杯百事可乐。
　　在展会中，激烈的辩论加上7月份莫斯科的炎热天气让赫鲁晓夫大汗淋漓，尼克松于是将赫鲁晓夫带到一个软饮料贩卖摊位，肯德尔看准时机递给他一杯冰镇百事可乐，剩下的就是历史了……赫鲁晓夫痛饮百事可乐的照片通过新闻报道传遍了全世界，成为该公司最佳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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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会埋下的种子也在悄悄萌芽，肯德尔自1963年起担任百事可乐总裁后就一直寻求将百事可乐出口苏联的机会。此时的尼克松成为美国总统，肯德尔作为总统的朋友，利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终于在1972年与苏联达成了一项贸易协议，向苏联出口可乐糖浆，成为在该国销售的第一款“资本主义”产品。
　　这在当时无疑是个大事件，但双方在如何付款上出现了分歧，百事可乐公司拒绝接收无法在全球通用的卢布。经过谈判后双方同意以苏联特产——伏特加以货换货，苏联政府拥有大量的伏特加酒，因为这种酒的大多数品牌都是国有的，最后百事可乐同意苏联以起源于1901年的知名“苏托力”牌（Stolichnaya，也被称为“红”牌）高级伏特加酒换取可乐糖浆，然后通过在美国市场销售伏特加来回收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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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百事可乐公司通过易货贸易垄断了苏联可乐市场长达26年，“苏托力”伏特加也开始在美国崛起，“只有来自俄罗斯的伏特加才是真正的俄罗斯伏特加!”这句广告语在美国家喻户晓。虽然一瓶0.33升百事可乐的价格是苏联饮料价格的两倍，为45戈比（玻璃瓶可退10戈比），这种饮料仍很受欢迎。1973-1981年，价值2500万美元的多达190万升的“苏托力”伏特加酒被运到美国，换取在苏联生产3230万升百事可乐，为克里姆林宫赚了3.033亿卢布。
　　双方的可乐与伏特加贸易一直很红火，只有在1980年苏联入侵阿富汗时一度中断。美国人开始抵制包括伏特加在内的苏联产品，由于“苏托力”牌伏特加在美国市场上开始不好卖，百事可乐拒绝接受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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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1989年，百事可乐与苏联之间最初达成的贸易协议即将到期，双方开始谈判签署新协议。当苏联已经有20多家百事可乐瓶装饮料灌装厂，新贸易协议的总价值高达30亿美元，很明显仅靠“苏托力”伏特加的独家经营权并不足以支付费用。苏联卢布在国际市场上仍然不够坚挺，因此苏联人不得不寻找另一种付款方式，虽然手头没有美元，但拥有大量过剩冷战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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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苏联政府向百事可乐提出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建议，以很便宜的价格向百事出售17艘613工程柴电潜艇（每艘15万美元）、一艘巡洋舰、一艘护卫舰和一艘驱逐舰来换取可乐。同时苏联将为百事可乐组建一个油轮船队，百事可乐可将油轮租赁给其他公司从中获利。作为饮料公司的百世可乐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退役军舰和潜艇，最初对这一建议持谨慎态度，但在得知这支舰队和油轮的总价值足以弥补货款后，接受了协议。
　　1990年双方达成了价值30亿美元的新协议，百世向苏联提供百事可乐直到2000年，在苏联的灌装量将提高一倍，并升级灌装设备。这项交易成为美国公司与苏联有史以来最大的交易。
　　17艘退役潜艇也使百事可乐公司成为按柴油潜艇数量计算的世界第六大海军力量，但只是昙花一现，百世可乐获得军舰和潜艇后没几天就全部将其出售拆船厂进行拆解回收。以至于百事可乐总裁肯德尔对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说：“我们解除苏联武装的速度比你快”。

　　但好景不长，1991年苏联的解体使可口可乐公司乘虚而入，打破了百事可乐的垄断地位。由于油轮造船厂位于乌克兰，该国要求百事可乐支付现金否则就没钱造油轮，因此油轮部分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