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与摧毁——谈谈美军的“野鼬鼠”战斗机
原作者:Armstrong美国空军使用战斗轰炸机对敌防空火力进行压制与摧毁的战术可以追溯到二战末期阶段,当时美国陆航的P-38、P-51和英国皇家空军的“台风”使用枪炮和火箭进行德国空军的高射炮阵地进行了攻击。在接下来的朝鲜战争中,虽然防空压制领域中的电磁压制并没有什么进步,但却导致了专用雷达杀伤反辐射导弹(ARM)概念的诞生。
1963年,中国湖的美国海军武器中心把一套实验性的导引头、战斗部和引信安装在一枚AIM-7“麻雀”导弹上,创造出了史上第一枚反辐射导弹。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利用这个测试项目的研究成果,德州仪器公司研制出了AGM-45A“百舌鸟”反辐射导弹,并由斯佩里公司分包生产,悄然拉开了反辐射导弹家族发展的序幕。
AGM-45攻击雷达的动图
SAM的威胁
随着苏联雷达制导地空导弹(SAM)的完善,在越南战争中,北越开始将其作为主要的防空武器并大规模部署,严重影响了美军的空中突防战术。
北越SA-2导弹发射架
1965年3月,一场针对北越地面目标的空中遮断战役——“滚雷行动”开始了。对此,北越开始加强他们的防空力量,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1965年5月,北越上空的美军侦察机发现了第一座地空导弹(SAM)发射阵地,部署有苏制S-75“德维纳”导弹系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SA-2“导线”导弹和配套的“扇歌”探测和定位雷达。
1965年7月24日,北越SAM击落了一架美国空军的F-4C“鬼怪II”战斗机,第二天,一枚SA-2又击落了一架飞行在18000米高空的美国无人驾驶侦察机,空中作战的态势已经被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被SAM击中的一架F-4C
美军向讨厌的SAM阵地发起报复性打击,但遭到了失败,因为北越布置了假导弹和假阵地来迷惑敌人,打击行动收效甚微。
美军飞机在SA-2的直接或间接打击下,损失还在继续。为了逃避雷达制导SAM的威胁,攻击机群被迫低飞以避开导弹的性能包线,却又落入防空火炮(AAA)的射击范围内。北越导弹阵地在空域拒止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对于任何轰炸行动来说,飞机损失率必须保持在较低水平,3%是不可接受的,5%则是灾难性的。如果SAM同时发射足够多的数量就能产生恐怖后果。
一个完整的北越SAM阵地 美军的机载干扰机只能解决部分问题,而且会损害飞机的有效载荷/航程能力,他们需要更有效的措施来应对SAM带来的致命威胁。
因此,使用飞机直接攻击SAM阵地的雷达就成为了一种极具成本效益的战术,并在“滚雷行动”期间投入使用。美国空军战术空军司令部和美国海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摧毁北越SAM阵地的监视雷达和SAM瞄准雷达上,这两个军种都建立起沿用到今天的防空压制理念。海军在A-4和A-6舰载攻击机上挂了“百舌鸟”,空军则寻求专业化的防空压制飞机,一开始改装了屈指可数的几架F-100F双座机,并把它们称为“野鼬鼠I”。
“野鼬鼠”的诞生
1965年10月,十名经过甄选的美国空军飞行员聚集在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参加一个高度机密的项目,该项目名叫“野鼬鼠”,旨在研究应对北越SAM威胁的新装备和新战术。
他们的座驾是几架经过改装的北美F-100F“超佩刀”战斗机,用于识别、标定、攻击北越的SAM发射场,尤其针对萨姆的引导雷达装置。应用技术公司(AppliedTechnologyInc.)做许多先期工作,这家公司以为U-2发展的电子对抗设备为基础研制出一套反SAM设备,在最后定型的系统中,F-100F装备了AN/APR-25雷达导航和告警接收机,可以探测出北越SA-2火控雷达的S波段信号以及改进型SA-2系统的C波段信号,并且还可以探测到北越战斗机机载截击雷达的X波段信号。座舱内安装了“威胁仪表板”,其中包括一个用于显示威胁信息的阴极射线管。AN/APR-26接收机专用于探测敌制导雷达在发射导弹时产生的功率变化,并在座舱仪表板以红色闪烁信号灯告警敌方已发射萨姆导弹。IR-133接收机具有比AN/APR-25导航和告警接收机更高的灵敏度并可以通过分析信号源指出威胁性质。
经过改装的F-100F对雷达的攻击武器包括20毫米机炮以及两具LAU-3火箭巢,每具内装24枚火箭。伴随行动的普通F-100F战斗轰炸机则使用常规炸弹攻击目标。这项计划被称为“野鼬鼠”(WildWeasel),因为这种凶猛的小型哺乳动物会进入猎物的洞穴中进行捕杀。
F-100F“野鼬鼠”,看上去与普通的F-100双座型并没有太多不同,但细细品味就能发现很多特别之处
“野鼬鼠”们在加里·威拉德少校的领导下开始了匆忙的新任务训练,这种任务就是现在所谓的“防空压制”(SEAD,发音为seed)。一个月后,该小队就秘密前往战场,在1965年的感恩节抵达了呵叻泰国皇家空军基地。
呵叻基地的“野鼬鼠”小队与他们的F-100F
于是,“野鼬鼠”和北越防空系统之间的猫捉老鼠游戏拉开了序幕。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在越南和老挝的边境地区飞行收集电子情报,旨在建立起对北越防空系统的态势感知(SA)。
1965年12月22日,“野鼬鼠”飞行员拉姆上尉和电子战军官(EWO)多诺万上尉在一次任务中完成了史上首次SAM雷达猎杀。
“野鼬鼠”们执行的SEAD任务很危险,他们需要飞行在攻击机群前方以吸引北越SAM阵地的注意力。这大大增加了“野鼬鼠”们暴露在敌方火力前的时间,他们需要把炸弹和火箭精确投射在SAM阵地上然后拼命逃跑。在SAM阵地被压制时,攻击机群就能从容轰炸然后安全返航了,“野鼬鼠”们会全程保持压制,因而赢得了“第一个进入,最后一个撤出”的座右铭。
SEAD任务初见成效后,“野鼬鼠”们就把努力方向从“压制”转向了“摧毁”,也就是“防空摧毁”(DEAD,发音为deed)任务。DEAD任务也被称为“铁手”任务,通常4架F-105D/F伴随一架F-100F“野鼬鼠”出击,组成“猎人-杀手”编队。F-100F负责对目标进行识别和并使用机炮和火箭进行标记,F-105D负责轰炸。执行“铁手”任务的F-105F与F-105D不仅装备了火箭弹、炸弹与集束炸弹,而且有新型AGM-45“百舌鸟”反雷达导弹。
描绘F-100F“野鼬鼠”和F-105D编队攻击SAM阵地的航空画“First In”,作者:基斯·菲利斯
F-100的主要问题是航程有限,其作战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加油机部署的制约,而且只能依靠2.75英寸火箭弹、20mm机炮和炸弹在低空抵近“扇歌”雷达和SA-2阵地进行攻击。“雷公”是美国空军的新型主力对地攻击机,这种身躯庞大的战斗机速度和载弹量都比F-100提高不少。
稍后,F-100F可以挂载AGM-45A“百舌鸟”反辐射导弹,具备了更强大的打击能力。百舌鸟导弹为被动制导,可以沿着敌方雷达波束一直追踪到发射机。1966年4月18日,F-100F在攻击北越雷达站时第一次使用了百舌鸟导弹。
执行“铁手”任务的F-105D,挂载了“百舌鸟”反辐射导弹
“百舌鸟”与“标准”
由于F-100F存在的缺点,1965年末美国空军决定用F-105F双座型来执行“野鼬鼠”任务。F-105F拉长了机身、加高了垂尾,保留了F-105D令人印象深刻低空高速飞行能力。F-105F“野鼬鼠”安装了利顿/AnteknaAN/AYH-1雷达寻的与告警系统(RHAW),并升级了利顿记录仪。1966年5月,首批F-105F“野鼬鼠”抵达呵叻。当年7月,F-100F“野鼬鼠”执行了最后一次SEAD任务。
F-105F“野鼬鼠”和其机组要面对严峻的挑战,到1966年8月,北约已经部署了超过100座SAM阵地。F-105F挂载AGM-45“百舌鸟”反辐射导弹,在较远距离发射导弹攻击SAM阵地的雷达天线,“野鼬鼠”们很快发展了新战术来提高“百舌鸟”的杀伤力。
挂载“百舌鸟”和“标准”反辐射导弹加力起飞的F-105F“野鼬鼠”
稚嫩的“百舌鸟”导弹在战场上的表现并不好,虽然“百舌鸟”与之前的非制导武器相比给SAM阵地造成了更大的威胁,但其射程仍显不足——只相当于SA-2的约一半。而且斯佩里制造的早期批次导弹的引导头接收机灵敏度较低,导致EF-105F不得不先以无制导方式发射导弹,引导头抵近到一定范围之内才能锁定目标。由于引导头在导弹机动包线外锁定目标,导致许多导弹因此错失目标。为此中国湖调整了接收器的增益,之后出厂的“百舌鸟”导弹的引导头都被预调到针对特定类型的雷达。
到1967年,游戏规则被再次改变。北越很快学会了看见“百舌鸟”发射就关闭雷达,来让导弹失去目标。美国海军的短期应对措施是发射5英寸火箭模拟发射“百舌鸟”,这样不管雷达开不开机都会遭受打击。
正在准备空中加油的F-105F“野鼬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