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国外航空博物馆运营初探

万磁王

作者：Crazy Ivan

　　一个国家能否称得上是航空强国，不仅体现在其产业规模、科研能力、产品的数量和质量等方面，从该国航空博物馆的发展状况中也可见一斑。据不完全统计，在美国数以千计的各类博物馆中，冠以“航空”或“飞行”之名的就超过110家，加上其它历史博物馆、战争纪念馆或科技中心开设的相关场所，以航空（包括航天）为主题的科普场馆有近400处，收藏各种飞行器约5000架。法国的航空博物馆有50家左右，馆藏2700多架飞机，英国有40多家和800多架飞机，俄罗斯、加拿大和德国等国也拥有为数不少的专业性或普及性航空场馆。这些航空博物馆在经营管理上各具特色，对我国同类机构的发展也有着一定的借鉴作用。
场地选择
　　与同样是展出实物的其它博物馆相比，航空馆收藏的整机展品体积更大，对陈列空间的要求也更高。除了个别象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NASM)那样实力雄厚的场馆可以使用专门兴建的建筑，很多航空馆尤其是藏品丰富的大型馆都会选择已停用的旧机场或空军基地，将现成的机棚、洞库和停机坪等设施改建、扩建为室内和室外展区，以获得足够宽敞的展示和储存空间。而保留的跑道也便于接收空运而来的展品，或者让状态良好的飞机直接飞抵馆区转入收藏，还可供经修复后的馆藏飞机进行试飞。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是华盛顿最热门的旅游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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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的航空馆是建于尚在运行的民用机场和空军基地附近，象法国巴黎航空航天博物馆就坐落在著名的布尔歇机场，两年一度的巴黎航展也是在这里举行。美国空军下属的13个博物馆分布在全美各地的空军基地中，如俄亥俄州莱特-帕特森基地内的空军国家博物馆、加利福尼亚州爱德华兹基地的飞行测试中心博物馆、佛罗里达州帕特里克基地的太空和导弹博物馆等。这些地点交通方便，并有利于获得展品、调动人力物力资源，以及举办相关活动。还有一种较为特殊的场馆就是退役的航空母舰，其宽大的甲板和舰体正好用作以飞机为主的装备展示平台，只是需要有合适的深水码头。二战以来拥有大量航母的美国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目前已开放了5个航母博物馆，分别是“无畏”号、“约克敦”号、“列克星敦”号、“大黄蜂”号和“中途岛”号航母。

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全景

利用退役航母改建的“无畏”号海空天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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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面向大众的公共场所，博物馆所处的位置以及周边服务设施是否完善，直接影响着对观众和旅游者的吸引力。NASM之所以能成为美国参观人数最多的博物馆之一，每年流量达上千万人次，与其位于首都华盛顿市区中心是分不开的。而且附近还有多家知名的大型博物馆，形成博物馆群落，也起到相互带动、聚集人气的作用。“无畏”号航母海空天博物馆就停泊在纽约曼哈顿旁的哈德逊河上，并与其它博物馆和旅游景点合作向游客提供优惠服务。即使不在人口稠密地区，也可发掘周边资源形成自己的特色。莱特兄弟的故乡俄亥俄州的代顿就围绕莱特-帕特森基地建立了国家航空遗产区，包括空军博物馆、航空名人堂、阿姆斯特朗航空航天博物馆等十余处与航空历史有关的场所，并定期举办代顿航空展，打造成令航空迷向往的圣地。

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是代顿航空遗产区的领头羊

　　选址得当的博物馆不仅仅是历史展示中心，也是相关机构、组织、民间爱好者研究交流的场所，以及各种政治、文化、纪念活动的理想举办地。这既能充分利用场地设施，同时也进一步提高了博物馆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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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金来源
　　在西方国家的众多航空馆中，既有各级政府和军事单位设立或参与管理的，也有各种社会团体和民间组织建立的，还有企业和私人开办的，非官方性质的占了大多数。在法律上博物馆属于非营利性公益事业，因此无论规模大小、归属如何，都是长年免费开放或仅收取低价门票，只在特殊的展览和项目上另行收费。由于兴建和运营大型博物馆耗资不菲，政府通过提供场地和财政拨款进行扶持，以抵税政策鼓励个人和企业向博物馆捐款捐物，同时允许博物馆在严格的规范下从事多种经营。一般情况下，政府投入主要用于保护藏品、日常管理和基础研究等，从社会募集的款项多用于专门项目。
　　以最有代表性的国家级航空馆NASM为例，其隶属于史密森尼学会，该学会是由美国政府利用私人遗赠创建的研究机构，每年均可获得国会的专项拨款，用于雇员薪水和日常运作费用。2008年NASM的经费约为2800万美元，其中官方拨款1733万，信托基金432万，各类捐助484万，其它政府项目240万。馆内参观均为免费，而在IMAX影院、爱因斯坦天象厅、互动模拟器、商店以及餐饮服务上收取的利润要与史密森尼学会分成。新开设的展览、教育和公共项目则由社会资金支持，如2003年开放的分馆史蒂文·乌德沃尔-哈齐中心就是利用一位富商捐赠的6000万美元建成并以其名字命名的。波音公司也曾向NASM捐出1500万美元支持科普教育和场馆维护，同样获得了馆内一座建筑的冠名权。

航空馆里的模拟器很受参观者一家大小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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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的日常运作和维护费用由军方提供，但具体管理工作由独立的委员会负责，成员包括国会议员、商界人士和退休军官等，均不领薪水，他们还承担着为开展专项活动向社会筹措资金的工作。英国的国家级航空馆有帝国战争博物馆的航空分馆和皇家空军博物馆等，其经费部分直接来自政府和国防部，部分来自国家遗产纪念基金会、博物馆之友协会、航空协会等组织和社会捐款。而在帝国战争博物馆中开设的美国航空博物馆，所需费用既有美国方面的捐赠，也有英国彩票基金的加入。皇家空军博物馆还设有管理企业和投资公司，通过多种渠道弥补运营开支。

以经典战机为标志的英国皇家空军博物馆

帝国战争博物馆航空分馆集中了英国航空工业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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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那些可获得公共财政长期支持的重要场馆，大多数独立航空馆在争取政府资助之余，更多地是依靠社会力量来维持。象“无畏”号航母退役后是由慈善家出资购入才免于被解体的命运，在改建成博物馆的过程中还得到纽约市的社会捐款，并发行了专门债券。号称世界最大的私立航空馆——西雅图飞行博物馆在2008年共接待40万名参观者，门票收入仅240万美元，会员费和团体活动收费约180万，模拟器和商品销售收入有200万，而各种捐赠赞助就达1300多万，占其实际开支的90%。许多航空馆加强了市场化经营管理，在可享受减免税的优惠政策下通过商店和网站销售相关书刊、纪念品、模型和音像制品等，开设主题餐厅和影院，对外出租场地举办商务或娱乐性活动，并以招待会、拍卖等形式积极开展各种筹款活动，建立起可持续发展的运行机制。

西雅图飞行博物馆重视发挥会员的社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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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构成
　　即使是对带有官方色彩的国家级博物馆，政府部门通常也不直接插手管理，而是通过具有独立性的公共机构如博物馆协会进行指导和监督，博物馆日常事务由内部董事会或委员会负责。为了应对市场竞争，满足社会需求，许多博物馆不仅重视业务人员，还引进经营管理人才，并充分发挥志愿人员的作用，在经费有限的条件下提供全面而高效的服务。
　　大型航空馆如NASM目前的正式雇员有260人，多为各级管理和研究人员，一些辅助职位如商店营业员、保管员等属于史密森尼学会编制，此外还有600多名活跃的志愿者。具备军方背景的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也有一支470人的民间志愿者队伍。而一些中小型航空馆，可能只有一两个全职员工、三五个兼职人员，却拥有数十位甚至上百位无偿志愿者。这些热心公益事业的志愿者来自社会各阶层，具有良好的专业素质和敬业精神。他们经过培训后接受统一安排，利用空余时间主要从事导游讲解、咨询接待、青少年教育等直接面向公众的工作，也参与整理资料、协助研究、维护修复等内部事务，从中获得个人发展的机会和社会认同的满足感。培养和管理好志愿者团队，对博物馆的生存和发展都相当重要。

有专长和经验的中老年志愿者热心于藏品的修复工作

　　西方博物馆的另一大特色是普遍实行会员制，几乎每个场馆都成立有自己的会员组织。会员分为学生、成人、家庭、团体、企业等多种级别，每年缴纳几十到上万美元不等的会费。会员可享受一定的权益，如获赠出版物，免费参观或优先参加各种活动，优惠购买相关商品、使用馆内设施和资料等。会员制有助于博物馆与观众建立长期的稳定关系，在社会各阶层形成一个核心支持群体，也是筹集资金的重要渠道。会员组织如果发展到一定规模，会费的累积收入和会员的活动能量都相当可观，如西雅图飞行博物馆的会员已超过两万人。此外，“博物馆之友”也是支持博物馆发展的群众基础。这是类似于会员制的组织，但成员不一定需要缴纳会费。他们在义务协助博物馆开展活动的同时，也满足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
　　无论是志愿者、会员或“博物馆之友”，都是博物馆与社会交流的桥梁，也是具有专长的后备人才库。把他们视为博物馆整体事业的一部分，保持组织的稳定性、活动的持续性，可以更好地适应社会变化，吸引新的观众和成员，并调动社会各界支持博物馆的积极性，借助社会力量促进博物馆的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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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品陈列
　　西方博物馆的创办模式通常为由私人捐赠藏品，政府或社会提供展出场所。但与一般的历史文物和艺术作品不同，航空博物馆的收藏品有其特殊性，主要依靠政府、军方、航空企业等机构提供，同时也向社会各界广泛征集。代表国家或军队“门面”的大型展馆自然最受重视，如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不仅收藏有各个历史时期的著名飞机，连F-117、B-2、F-22等较新的型号也陈列其中。不过他们在修复B-17“孟菲斯美女”号的过程中，也公开向社会征集部分缺失的零部件。位于亚利桑那州图桑的皮马航空航天博物馆毗邻美国空军的维护和修复基地，这里停有大批退役或封存的飞机，在选用展品时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协和”超音速客机停飞后，就由航空公司提供，分别落户法国、英国和美国等地的多家航空馆。

毗邻空军后勤基地的皮马航空馆在搜集飞机方面占有地利之便

先进的YF-22也在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中一展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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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场馆未必应有尽有，中小型航空馆也可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镇馆之宝”。为了能让更多的航空爱好者一睹珍品的“庐山真面目”，充分利用馆藏资源，许多航空馆已经加入到相互出借展品的行列中。NASM设在马里兰州休兰特的保罗·盖博保存与修复仓库常年存放着大量因场地有限无法一一展出的飞行器，有的经修复后就出借给其它展馆。这类出借方式一般不收取租金，借入方只需承担包装运输等费用。为了丰富馆藏，各家航空馆征集的对象既有整机、部件、武器，还包括与航空史有关的服装、徽章标识、文献档案、艺术作品等。

展品陈列应考虑对场馆空间的充分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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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藏品利用方面，不少航空馆根据现有空间和展品特点设计出个性化的陈列布局，利用多媒体技术营造出历史场景，使得传统的静态展示更加生动和真实，并且每年都举办多场新颖的专题展览。而技术演示、模拟器等互动性项目也在逐年增加，可供参观者亲身体验，直观地了解到技术原理，进一步激发观众对飞行和航空馆的兴趣。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这些航空馆也注重网上虚拟场馆的建设，利用网站扩大影响力，为观众提供各种便利。有的还建立了藏品的网上资料库，配以航空发展史的介绍，开辟了新的科普园地。

互动性强的项目在航空馆中的比重越来越大

航空馆是激发青少年求知兴趣的科普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