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ltán Dani——前南军上校,当时系第250防空旅下辖某SA-3导弹营营长。战前为全营制订了严格的制导雷达开关机规定:要求在一地开机跟踪最长时间不得超过2*20秒(两次开机,每次开机时间不超过20秒),一旦超过规定时间,无论是否发现目标或被对方发现都必须立即转移阵地。这条规定看似严苛,但后来被证明非常必要:战争中有部分防空单位因为过于频繁开关机而没有及时转移,结果遭到美军发射的AGM-88“哈姆”反辐射导弹攻击,造成装备损失和人员伤亡。
Zoltán Dani——前南军上校,当时系第250防空旅下辖某SA-3导弹营营长
在如此复杂残酷的环境下工作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为了锻炼雷达操作手的心理承受能力,Zoltán Dani自制了一套无线电信号模拟器,让雷达操作手体验战时环境下操作雷达感觉。后来有多名雷达操作手因心理素质不过关被调离岗位。
Zoltán Dani上校 在发射导弹的时机上,Zoltán Dani也动了不少脑筋。他没有选择敌机来袭的时候进行拦截,而是等敌机投下弹药后掉头向北飞离塞尔维亚领空时才进行拦截。因为刚深入塞尔维亚领空的时候,北约飞行员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遭到地面炮火攻击,等完成任务后他们急于离开战区往往慌不择路,所以警惕性很低。另外敌机越往北飞距离掩护他们攻击的电子干扰走廊越远,有利于南军地面雷达瞄准攻击。
击落“夜鹰”那一晚——南军的回忆
1999年3月27日——这一天应该永载于世界防空作战史上。Dani上校打破自己制定的作战规则一举击落了一架F-117“夜鹰”隐形战斗机。
战前他不但提前获知了亚得里亚海当天的天气变化,部署在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附近的南联盟情报人员也提前通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受天气原因影响,EA-6“徘徊者”电子侦察机和“野鼬鼠”战机当晚不会出动,只有F-117“夜鹰”隐形战斗机利用隐身技术和夜色掩护单枪匹马空袭南联盟。
当地时间晚19点05分,Dani营的P-18远程搜索雷达因故障暂时关机,几乎与此同时四架“夜鹰”隐形战斗机从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起飞,目标直指贝尔格莱德。19点50分,P-18远程搜索雷达恢复正常,开始发射低频信号探测目标。晚20点40分,美军上尉Dale Zelko驾驶机尾编号82-0806的“夜鹰”与另三架友机正一路向北飞行时终于被南军地面雷达发现。Dani营启动“低击”制导雷达对目标进行精确跟踪,但在两次20秒钟的时间间隔里都没能有效锁定敌机。
F-117A 82-0806“生前”
此时Dani上校下令第三次开机搜索目标,此举违背了自己之前制定的原地雷达开机不得超过两次的规定,但考虑到当晚北约空中力量缺乏实施反雷达战斗准备,这个举措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次开机终于准确捕获了“夜鹰”行踪——目标距离发射阵地13千米,飞行高度8千米!
说时迟那时快,两枚SA-3导弹立即升空拦截敌机。其中第一枚导弹掠过“夜鹰”却没有爆炸,但导弹带来的强大气流一下子扰乱了“夜鹰”的飞行状态。第二枚导弹就在“夜鹰”身旁爆炸,飞机严重受损并陷入尾旋,飞行员紧急跳伞逃生。失去控制的“夜鹰”坠毁在一片农田里并燃起熊熊大火。事后人们根据敌机残骸分析,被击落的是一架F-117隐形战斗机。
坠落在农田里的F-117残骸
关于整场战斗的详细过程,南联盟第250防空旅Djordje S. Anicic中校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有更详尽的描述:
交班时间快到了,本营射距内没有目标,射距外的不同方位有多批空中目标。Stoimenov少校站起来把座位让给我,递上与旅指挥所联系的耳机后站到战术控制长身后,其余人仍在战位上,这是我值得信赖的战友们。
我即将接替一会儿下班的丹尼(Zoltan Dani)上校成为下一班指挥员。按照惯例,我和丹尼上校简报了各自工作近况,丹尼上校看起来在八小时当班后有点昏昏欲睡。制导雷达开着高压未开天线。突然间我发现警戒雷达屏幕方位195距离23千米有一个目标((译注:丹尼上校在系统上作了手脚,把易被HARM攻击的P- 15搜索雷达换成了HARM无法定位攻击的P-18搜索雷达),雷达下一轮扫描清楚显示一组空中目标正向我营阵地飞来。我对丹尼上校说:“丹尼,家伙向我们靠过来了!”丹尼上校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警戒雷达屏。雷达显示目标继续向我营靠近,进至14-15千米了,丹尼上校下令:“方位210,开机搜索!”作为副指挥员,我下令“对准方向,制导雷达开天线!”指令长指挥着火控摇过天线:“左,左,停!高,高,停!开天线!”,猫抓老鼠的好戏开始了,比的是谁更快更熟练!战术控制长几乎是同时转动着三个手轮寻找着目标,时间过去了十秒,战术控制长仍未截获目标,制导雷达电磁幅射暴露时间太长了,我下令“停,关天线!”,过了一会儿,丹尼上校再次下令:“方位230,开机搜索!”,引导车内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这次战术控制长在他的双屏上看到目标了,没等战术控制长把十字线压上目标进入稳定跟踪,目标拼命机动溜出了战术控制长的双屏。战术控制长将手轮又推了回去,制导雷达电磁幅射再次超时,我只好下令“停,关天线!”。
几秒后,丹尼上校再次下令:“方位240,开机搜索!”战术控制长再次很快发现目标并报告目标在剧列机动,战术控制长将手轮拉出又推回弄得滴哒响,目标没压上!就在我正要下令关天线的时候,跟踪手Dragan Matic直嚷嚷:“快!快!我看见它啦”,他兴奋地摇动着手轮,试图将目标拉到屏正中,他成功了!战术控制长迅速将十字线压上目标“捕获目标!”。副战 术控制长报告“目标呈强雷达截面”,我转向丹尼上校“会是诱饵机吗?”我想起了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在无人机上装角反射器引诱制导雷达开机暴露然后从旁瓣发动攻击的战例。丹尼上校未及回答,战术控制长Muminovic报告:“跟踪稳定,目标继续接近,距离13千米”,跟踪手报告:“跟踪稳定”,丹尼上校果断下令:“摧毁目标,三点法,发射!”,战术控制长应声按下发射键,车外传来助推火箭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引导车在微微晃动,“首发离架!进入制导”,5秒后,“第二发离架!”…“未进入制导,目标距离13千米”,跟踪手继续跟踪目标,我站起来盯着战术控制长的左屏观看最后几千米的情况,导弹与目标交会处绽出一片清晰的小雪花,“命中目标!…摧毁时间20点42分。”
我们从6千米高度发现目标,目标最后规避机动至8-10千米高度,最后一次搜索攻击全程23秒。
空中回复了平静,一个目标也没有了。第250旅指挥所技术部Janko Aleksic少校打来电话,我详细报告了作战经过、制导方式、销耗弹药、引信设定、目标航迹等。“打得漂亮,经典之作!”,Aleksic少校发出由衷赞叹!
美国空军退役中校Mike McGee所绘制的航空画:Dale Zelko被击中前的瞬间
逃生——美军飞行员的回忆
被击落的“夜鹰”由美军飞行员Dale Zelko上尉驾驶,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在这次行动中他亲眼看到两枚导弹向他袭来。第一枚导弹从他面前掠过但没有爆炸,导弹尾焰产生的冲击波让飞机剧烈抖动。第二枚导弹结结实实的爆炸了,一下子把“夜鹰”炸的失去了控制,在空中翻起了跟头。导弹爆炸产生的火光甚至连远在波斯尼亚上空飞行的一架KC-135空中加油机机组成员都看到了。
美军飞行员Dale Zelko上尉
剧烈的翻滚让Zelko上尉承受着巨大过载,他费了好大力气总算调整好姿态并弹射出舱。降落伞刚打开他就启动求救电台发出求救信号。幸运的是Zelko很快与那架KC-135机组取得联系。之所以赶在落地前发出求救信号,Zelko上尉也有自己考虑:一来在空中电台发射距离远;二来落地后可能被南联盟军警捕获,赶在自己被捕前发出信号可以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在一片农田上着陆后,Zelko上尉很快找到一个排水沟躲藏起来。在那里他感到美军B-2隐形轰炸机轰炸贝尔格莱德市郊目标时的巨大震动。所幸尽管南联盟军警和当地村民对该地进行了大搜捕,但他还是成功逃过一劫。第二天清晨美军联合搜救部队将他成功救走。有趣的是由于坠毁F-117座舱盖上印着Ken Wiz Dwelle上尉的名字,所以媒体以讹传讹认为Dwelle上尉才是真正被击落的飞行员。至于那架名为“邪物”的F-117战斗机,是一位参加过“沙漠风暴”行动的“老兵”,到被击落为止已经执行过39次飞行任务。
Zelko对丹尼说:“我当时就藏在这里”
击落“夜鹰”事件是世界防空作战史上一次经典战例:地面防空武器首次击落号称“不可击落”的隐形飞机,对参战各方都是不小的震动。美军意识到经历了多日轰炸后,南联盟防空系统仍保持相当战斗力,不得不重新出动反辐射战机执行压制防空任务。结果在1999年5月2日又有一架美军F-16战机被第250防空旅击落。
丹尼上校和F-117残骸的合影Mike McGee手持航空画与Dale Zelko的合影
战后——解甲归田
战争结束后不久,Dani和Zelko(退役前衔至上校)分别从各自军队退役,几年前二人有过一次见面,成为私交甚笃的好友。Dani上校退伍后回到家乡经营一家自己的糕点店,以做蛋糕为乐。每年他都要和昔日战友举行聚会,聚会时总会分享一个大蛋糕——上面有一架断翅的“夜鹰”。
Zelko上校在向Dani讲述自己被击落的经过他们一同参观了贝尔格莱德博物馆,回顾往事两人还参加拍摄了名为《第二次会面》的纪录片他们在纪录片中一起做蛋糕感谢高第街先生提供部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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