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飞机涂装的艺术
作者:Armstrong来自空军之翼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王牌飞行员冯·里希特霍芬男爵驾驶著名的红色“信天翁”D.III双翼机和福克Dr.1三翼机在西线上空游荡时,他成为了天空中最显眼的目标。
红男爵福克Dr.1三翼机复刻版
“红男爵”此举是希望通过在战场上彰显自己的存在来恐吓对手,并提高己方飞行员的士气。他在自传中写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将座机漆成耀眼的红色,结果每个人都不禁被它吸引”。
尽管这位德国头号王牌不怕被人发现,但一战中大多数飞行员都渴望通过避免被对手发现来求得生存。他们未被发现的时间越长,作战优势就越大,也就越有可能避免被击落生存下来,而这直接推动了军用飞机涂装科学的发展。
德军一战时期发展的菱形迷彩
隐藏在背景中
军用飞机涂装的基本知识在一战期间以科学的方式建立起来,以帮助飞机远离敌人视线。对飞行员来说,最显而易见的道理是当你仰望天空时,浅蓝色或灰色涂装的飞机比黑色或深色飞机更难以发现。俯视地面时,你又很难发现绿色或棕色的飞机。所以当时大多数军用飞机的下表面被漆成浅色,上表面被漆成棕色或绿色。
但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必须找到某种方法来帮助战机飞行员和高炮射手来确定敌我。在瞬息万变的狗斗中,飞行员根本没时间来根据识别指南来确定对方敌我,所以军用飞机开始使用尺寸越来越大的国籍标志和机徽来轻松分辨敌我。
大尺寸机徽使一战时期的空战看起来像空中马戏团
尽管科学家参与了军用飞机涂装的设计,但常常出现因高级指挥官个人喜好而采用非标准涂装方案的事情,这对于远离办公桌官僚的空军部队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于是一战中也出现许多未经授权的涂装方案。军用飞机的涂装无法使飞机不被看见,只是能短暂混淆目击者视线。如果对方飞行员在几秒钟的短暂时间里无法专注观察敌机,就可能搞不清对方动向,最终导致敌机在钻入云层逃脱或杀个回马枪。
科学家通过测量人类眼睛的反应,发现涂装的伪装效果受到目标距离和速度的影响。他们通过研究光线在各种条件下的反射方式,发现某些颜色在与背景融合方面更加出色。例如在某些光照条件下,浅鲑红能比黄色或棕色更好地融入沙漠环境中,此外两种或两种以上颜色混合在一起的不规则迷彩图案也提高了伪装效果。
浅鲑红最终演变成英国空军著名的沙漠粉涂装
涂装在远距离上就无关紧要了,因为高速飞机在明亮天空背景下只会呈现出黑色形状,这意味着对于没打算低空作战或只使用远程防区外武器的战机来说,其涂装颜色在很大程度上与目视伪装无关。但对于低空低速飞行器来说,如直升机和近离空中支援攻击机,与背景的融合是重中之重,尤其是从上方观察时。
随着飞机技术和制造工艺在上世纪20-30年代的迅速发展,当第一架全金属结构飞机出现时,在油漆使用上已经与一战时期的木制蒙皮和蒙布飞机有了很大不同。设计师开始意识到油漆很重,并且随着飞机尺寸在30年代变得越来越大,油漆会增加可观重量。此外喷漆工序还需要花费好几天时间等待干燥,这进一步增加了制造工时和成本,不均匀喷涂的油漆甚至会影响到飞机的重心和稳定性,因此裸露金属蒙皮逐渐成为时尚。
30年代的无涂装C-39(DC-2)运输机
涂装还是无涂装
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烽火燃起时,军用飞机涂装技术得到了很大发展。二战开始时,几乎每种军用飞机都使用了上表面绿色/棕色和下表面白色/浅蓝色或灰色的涂装,被用于海上作战的飞机通常漆成白色或灰色。
P-40战斗机的标准战时涂装
随着战争的全球化,军用飞机涂装也迅速优化以适应特定战场。所以当同盟国与轴心国在北非沙漠大打出手时,派往那里的英国和德国战机迅速以沙色涂装进行了重新喷漆。
Bf 109E的沙漠涂装
盟军空军对德国和之后对日本的战略轰炸是人类战争史上的首次大规模高空作战,英国空军的对德轰炸很快转为夜间轰炸,轰炸机司令部迅速将其重型轰炸机的下表面涂成黑色,增加被德国探照灯、高射炮手和夜间战斗机发现的距离。
下表面黑色的“兰开斯特”
1942年抵达英国的第8航空军首批B-17采用上表面橄榄绿下表面浅灰涂装,事实证明该涂装对白天高空任务没有任何好处,因此美国陆航很快放弃为军用飞机喷漆以节省制造时间和重量,从而装载更多炸弹和燃料,B-17“飞行堡垒”在1943年白天的对德高空轰炸中越来越多裸露着金属蒙皮。当标志性的波音B-29“超级堡垒”被派往太平洋战场对日轰炸时,没有喷漆就离开了工厂。
无涂装的B-17
同样亮闪闪的B-29
1944年的D日登陆带来了新挑战,数千架盟军战机集结在一起支援诺曼底登陆,真正的威胁不是德国空军而是友军的自相残杀。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每架盟军战机都在机翼和机身涂有大面积黑白相间的“入侵条纹”。
涂有入侵条纹的C-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