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后的攻击就造成了混乱:根据美军条令的要求,对每艘航空母舰需要用一个中队的兵力进行打击,但几乎所有来自“企业”号的SBD都跟随麦克拉斯基少校朝着排水量30000吨的“加贺”号俯冲了下去,并命中了多枚炸弹;可惜只剩下3架飞机用来对付南云的旗舰“赤城”号了。
理查德•百思特上尉成了那位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干正确的事的人:他带着自己的2架僚机朝着“赤城”号的左舷发起了进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赤城”号的左舷。他说:“我喜欢从舰艏发起进攻,因为这会迫使你从非常陡的角度发起俯冲。”尽管如此,他还是将1000磅(约454千克)重的炸弹扔到了日舰甲板中间,而他的僚机却都投下了差一点就命中的近失弹。“赤城”号变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麦克斯韦•莱斯利(MaxwellLeslie)少校独自率领着来自“约克城”号的17架SBD轰炸机朝“苍龙”号俯冲了下去。莱斯利少校在飞行途中丢失了炸弹,但他依旧飞在VB-3轰炸中队的前面,并最终率队炸毁了目标。短短几分钟之内,日美两军的兵力对比就从四比三骤降为一比三。
SBD向“飞龙”号实施俯冲攻击 饶是如此,日军硕果仅存的“飞龙”号像位武士一样,连续发动了两次反击,炸瘫了“约克城”号,但始终未能击沉这艘航空母舰。当天下午,一个临时凑成的航空大队从“企业”号上起飞,与来自“约克城”号的轰炸中队一起朝日军舰队飞去。他们猛烈地空袭了“飞龙”号,包括“迪克”•百思特上尉的另一记“绝杀”。“约克城”号的最终命运是由一艘日军潜艇决定的,但太平洋战争的局势却不可逆转地被扭转了。
美国海军陆战队也为中途岛的胜利作出了贡献。他们虽然在6月4日的进攻中未取得战果,但在整整一天后,在6月6日恢复了作战行动。VMSB-241中队的理查德•弗莱明(RichardFleming)上尉驾驶着残破的SB2U俯冲轰炸机朝日军重巡洋舰“三隈”号撞了上去,给该舰造成了致命的破坏,而来自航空母舰的“无畏”则击沉了这艘军舰。弗莱明上尉在6月4日飞过一架SBD,他是第三位获得荣誉勋章的SBD飞行员。
“迪克”•百思特上尉说过一番话,这番话代表了他那一代海军飞行员的心声。他说:“中途岛之战是一场复仇,一场为珍珠港而进行的甜蜜的复仇!”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则赢得了一场与众不同的战略胜利。
瓜岛之战
中途岛之战让美军得以转守为攻,并于1942年8月7日在所罗门群岛中的瓜达尔卡纳尔岛发起了“瞭望塔行动”。在接下来的六个月中,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SBD将成为打赢血腥的瓜岛之战的关键。这些俯冲轰炸机是从亨德森机场和先后被派来支援海军陆战队的四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
1942至1943年间部署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海军陆战队的SBD-3,采用了这一时期的典型涂装标志
在所罗门群岛海域爆发了两场航母大战,这都是防止大批日军增援部队登陆所必需的。在8月24日爆发的东所罗门海战中,“企业”号和“萨拉托加”号上的“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与日军的“翔鹤”号和“瑞鹤”号反复交手,后者还得到了轻型航空母舰“龙骧”号的增援。在战斗中,SBD再次居于主导地位,它们是将“龙骧”号送到海底的主力。不过,在战斗结束之前,南云海军中将手下那些技术精湛的飞行员驾驶爱知公司的九九式舰载俯冲轰炸机重创了“企业”号。
两个月后,发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北部的圣克鲁斯海战掀起了南太平洋海空战的高潮。美军的“黄蜂”号航空母舰在9月被一艘日军潜艇击沉,“萨拉托加”号被炸伤,仅剩下“企业”号和“大黄蜂”号在苦苦支撑。尽管它们要与日军的四艘航空母舰作战,但由于“企业”号派出的侦察机,美军获得了先发制人的优势。斯特朗(S.B. Strong)上尉和欧文(C. B.Irvine)少尉听到了一份发现日舰的报告,离开了指定给他们的海域,前去追踪日军的平顶船。他们发现了“瑞凤”号航空母舰,并命中了两颗炸弹,迫使该舰退出了战斗。斯特朗上尉和欧文少尉像往常一样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一路冒着烟地飞回了航空母舰。
在一次任务中,这架尾码为“106”的SBD-3正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的亨德森机场上空盘旋,同时等待与其一同执行空袭的另一架飞机起飞并编队飞行,时间是1943年年初。这架“无畏”在其机腹中线挂架上挂载着一颗1000磅(约454千克)重的通用炸弹 “大黄蜂”号上的SBD空袭了“翔鹤”号,但日军拼死发起反击,他们重重地打击了两艘美军航母,还击沉了“大黄蜂”号,并再次击伤了“企业”号。不过,虽然命悬一线,但岸上的态势并未发生改变。
圣克鲁斯海战结束后,美军逐渐掌握了主动权,陆基SBD不断削弱日军的海上力量,最终迫使东京方面从“饥饿岛”撤退。美国海军部长弗兰克•诺克斯(FrankKnox)说,格鲁曼拯救了瓜达尔卡纳尔岛,但道格拉斯却更胜一筹。
其他的战役
除了太平洋战场之外,SBD还参与了一场全球战争。1942年11月,当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危机达到顶点时,“无畏”式支援了盟军在西线对轴心国发起的第一次反攻。“火炬行动”是英美联军在法属摩洛哥发起的登陆作战,其中就有从“突击者”号航空母舰和三艘护航航空母舰上起飞的SBD参战。从“突击者”号上起飞的“无畏”协同将维希法国的战列舰“让•巴尔”号炸沉在了卡萨布兰卡港,尽管该舰后来被重新浮起并修复了。11个月后,“突击者”号又挥师北上,对从挪威前往轴心国的航运发动了空袭。“领袖行动”(OperationLeader)击沉了4艘商船,并重创了2艘较大的船。
1943年,随着越来越多的SBD中队抵达南太平洋战区,与其他盟军飞机一道,“无畏”的炸弹开始越来越多地落到所罗门群岛北部。对新不列颠岛上的拉包尔开展的长期空中封锁使“无畏”的参战记录增加了数百架次。
长期不太受关注的中太平洋战役也是如此。海军陆战队第4飞机联队加强了对被绕过的日据岛屿的俯冲轰炸,并将这一行动一直持续到了对日战争胜利日。SBD另外一大鲜为人知的贡献发生在菲律宾,当时海军陆战队的SBD直接支援陆军,甚至在第1骑兵师向马尼拉进军期间保卫过该师的侧翼。
1944年3月空袭完帕劳群岛之后,第10轰炸中队(VB-10)的SBD-5“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传奇般的“大E”,即“企业”号航空母舰(CV-6)上空飞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VB-10是在舰队航空母舰上使用逐渐老旧的“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的最后两个轰炸中队之一
尽管“无畏”一直到1944年7月才停产,并且到对日战争胜利日时一直在岸上服役,但在1943年以后,它逐渐被姗姗来迟的“地狱俯冲者”取代。SBD及其陆基型A-24的总产量为5936架,分别由加利福尼亚州的埃尔塞贡多市和俄克拉荷马州的塔尔萨(Tulsa)市的工厂生产。
SBD最后一次在航母上出现是在1944年6月的菲律宾海海战中。中途岛海战两年后,SB2C基本上取代了“无畏”,成了舰载俯冲轰炸机的主力,但“企业”号和新服役的“列克星敦”号(CV-16)仍然使用SBD-5以执行“夜间任务”。6月20日夜间,它们空袭了在“马里亚纳猎火鸡大赛”后高速撤离的日军航母,而且遭受的损失比“地狱俯冲者”少得多。
表1. 太平洋战争中被“无畏”炸沉的主要军舰一览
注:“祥凤”号、“龙骧”号和“衣笠”号是“无畏”和鱼雷机共同击沉的;“让•巴尔”号和“比叡”号是飞机和水面舰艇共同击沉的;“让•巴尔”号是在港口中被炸沉的,后被修复。
尽管缺席了战争的前11个月,但通过比其“前任”SBD在更多的航母舰载机中队里服役,SB2C补足了美军的“俯冲轰炸机赤字”。在整个战争期间,根据记录,舰载的SBD只进行过5850架次的“行动出击”,仅是1943年至1945年间“地狱俯冲者”出击的18800架次的三分之一,而且投放的弹药量更是只有后者的五分之一。然而,从平顶船上起飞的这两款俯冲轰炸机在战斗和所有的行动中损失率几乎相同。
另外的用户
由于美国陆军航空队缺少合适的俯冲轰炸机,因此道格拉斯公司位于塔尔萨的工厂于1941年开始生产SBD的陆基版本A-24“女妖”。原先在菲律宾和爪哇岛飞轰炸机的美国陆军航空队中队在战争初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但最终通过在新几内亚、中太平洋甚至阿拉斯加使用“女妖”而恢复了战斗力。加上从海军移交的飞机在内,美国陆军航空队总共采购了约950架道格拉斯公司的SBD,这些飞机大部分在1944年退役。
在太平洋战区,SBD唯一的其他用户是皇家新西兰空军,皇家新西兰空军于1943年获得了一批之前美国海军陆战队装备的SBD,他们在所罗门群岛飞这些飞机。皇家新西兰空军第25中队的飞行员们飞“无畏”直到1944年,并在此之后换装了F4U“海盗”。
一位头戴粉红色防火套的航空军械师正在检查后座机枪手双管7.62毫米口径机枪的弹药,照片摄于1943年中期,地点是在一艘护航航空母舰上 在全球范围内,法国人是这款道格拉斯飞机的好客户,他们订购了A-20和SBD。然而,欧战的爆发阻止了这些飞机的交付,自由法国空军和海军最终于1943年在北非接收了第一批SBD-3。后来,法国飞行员还在欧洲上空驾驶着SBD打过德国人,尽管德国国防军的轻型高射炮就能给SBD单薄的机身造成不小的损伤。
欧战胜利日之后,法国海军航空兵继续使用“无畏”,搭载在之前由英国人建造的“阿罗芒什”(Arromanches)号航空母舰上。作为道格拉斯公司未来研制的A-1、A-3和A-4等攻击机的先驱,“阿罗芒什”号搭载的SBD在1947年至1949年间在北部湾海域起飞并长期在此作战,不过其中一些被保留下来作为作战教练机使用到了1953年或更往后。二战后,其他非战斗性使用过SBD和A-24的国家还包括墨西哥、智利,以及不太引人注目的摩洛哥沙漠警察。
今天,大概还保留有二十多架机体结构完整的“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其中4架SBD和3架A-24被登记为处于“适航”状态。
总结
按照问世的先后顺序,太平洋战争中最重要的三款飞机分别是:SBD“无畏”,它赢得了1942年的重大胜利;F6F“地狱猫”,它摧毁了日本的空中力量;B-29“超级堡垒”,它用弹雨“冲刷”了日本本土,并迫使其投降。恐怕有人会对把SBD排在第一位表示怀疑,那我们不妨考虑一下,如果没有“无畏”,那么美军将面临怎样的命运:在珊瑚海、中途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如果装备的是沃特公司的SB2U“守护者”式俯冲轰炸机将如何?即使“地狱俯冲者”在未成熟的状态下就投入使用,它在1942年的可能的表现仍然不会让人太乐观。
结语及驾驶“无畏”的体验
就像亚瑟王的神剑最终又回到了湖中仙女的手中一样,许多“无畏”也找到了自己永恒的归宿,而这些“无畏”们注定要迎来和亚瑟王的神剑一样的命运,这令人心生悲伤。仿佛和贤哲梅林那些早已被人们遗忘的话语那样,“无畏”先是被那些听从了古老的格言“拿起它,用它去战斗吧!”的人驾驶着投身到了战火之中;然后,就像有人已经将剑刃翻转过来并阅读另一侧刻着的语句那样,“无畏”被扔掉了。
1971年,我(即巴雷特•蒂尔曼)父亲和他的两位朋友买了架A-24B,这架飞机原本是俄勒冈州摩特诺玛郡(Multnomah)作为灭蚊飞机使用的。我父亲后来从朋友手中买下了这架飞机的全部产权,我们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将其恢复到了SBD-5的配置,这是当时唯一一架能飞行的“无畏”。
美国民间保有的“无畏”
安装了机枪手的飞行控制装置后,我得以坐在这架道格拉斯飞机中一探究竟了。传统观点认为,“无畏”飞起来像架大号的AT-6,这是事实。爱德华•海涅曼设计的副翼非常容易操纵——巡航速度下,只用一个拇指和两个其他手指就足够了。SBD飞起来非常稳定——你期望一架俯冲轰炸机能飞得多稳定,它就有多稳定,而且该机是那个年代最容易降落的机型之一。
为了更好地了解SBD作为一款武器究竟如何,以下是一些作战飞行员的评论:
曾在中途岛海战中指挥VB-3轰炸中队的麦克斯韦•莱斯利海军少将认为,如果列一张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有效的作战飞机的清单的话,那么“无畏”将排在“接近榜首”的位置。他说:“SBD澎湃的动力足以让我们能以165节(约306千米/小时)的速度进行巡航,因此可以跟上我们的护航战斗机F4F的速度。后期的型号配备了自封油箱,这可能挽救了不止一位飞行人员的生命。飞行员和机枪手都有防弹背板的保护。”
退役海军上校詹姆斯•“莫”•沃斯(James “Moe”Vose)曾在战斗中指挥过第一个SB2C中队,但他早先在“大黄蜂”号上与VB-8中队一起飞SBD。他回忆说:“1942年3月,我们离开诺福克前往圣迭戈,在那里我们将SBC-4换成了SBD-2和SBD-3。然后,我们在4月份前往旧金山去搭载杜利特尔中校的轰炸机突袭编队。B-25起飞的同时,我们也派出了数名经验更丰富的飞行员展开了搜索。我和另一名飞行员是仅有的两位曾驾驶SBD在航空母舰上降落过的人。除一架飞机外,其余所有的飞机均返回了母舰。考虑到天气和训练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创造了一项纪录。”
“SB2C相比于SBD几乎没有改进。它可以在弹舱中挂载一颗1600磅(约726千克)重的炸弹或两颗500磅(约227千克)重的炸弹,但作为一架忠实的飞机,SBD将是我的不二选择。”
海军陆战队也很喜欢“无畏”。理查德•曼格鲁姆(Richard C.Mangrum)将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领导了第一个SBD中队。只需极少的维护人员和设备,VMSB-232中队就能“照常飞行”。他说:“SBD的坚固耐用使我们始终处在战备状态,‘无畏’永远不会让我们失望。”
曼格鲁姆将军手下的作战军官(后来官至上校)布鲁斯•普罗瑟(BruceProsser)补充说:“俯冲襟翼的位置经过专门设计,这使SBD成了我使用过的最稳定的炸弹投放平台之一。该机可以视飞行员的情况调整投弹时的俯冲速度。我已经喜欢上了在俯冲时猛地张开这些襟翼。”
SBD使用了液压作动的数片多孔式襟翼,可在降落和俯冲时放下,其中上部襟翼在升起时通常可以将俯冲速度控制在240英里/小时(相当于107米/秒) 尽管最终被服役的“地狱俯冲者”所取代,但在飞行员们的心里,“无畏”却永远不会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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